“这都是我分内之事,公子您真是……”周安既开心又感动,“既然公子如此信任我,周安一定不会辜负公子信重。”
王滇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看向于廊,问了他一些相关的问题,于廊回答得头头是道,周安在旁边也大加夸赞,说他是这十几个弟子里学东西最快的,很多事情甚至能无师自通。
王滇愈发满意,赏了他五十两银子,待周安离开之后,他忽然问于廊,“你可愿意去河西郡的船队历练一番?”
于廊先是愣了一下,旋即道:“只要公子要我去,我便去。”
“并不是非去不可,只是河西离大都遥远,我总有顾及不到的地方,周管家手头事务繁多,大都这边离不开他,我总归还是想派自己人过去看着船队。”王滇笑得温和,“但你也知道,河西郡艰苦,云水更是不太平,若你要去,总得先回家问问你爹娘的意愿。”
“公子,我愿意去,为您分忧。”于廊神色坚定道:“我家中还有大哥和小妹,我爹娘他们会答应的。”
王滇微微一笑,“好,既然如此,我便拨给你二十人,个个都是跑船经商的好手,刚开始肯定很艰难,但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收服他们,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河西的船队务必办起来。”
于廊重重地点了点头。
待王滇忙完了府中的事务,外面天色已经擦黑,他顺着密道进了内室,正在照顾人的大夫赶忙起身,神色不安地看向他,“公子,敢问小人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嗯?”王滇脚步一顿,看向他,“周安找人的时候没同你说明白么?”
王滇不笑的时候神色疏离又冷淡,压迫性十足,那大夫唯唯诺诺地点头赔笑道:“都、都说明白了,要等到下月十六,小人才能回家。”
“只能在这狭小的密室内活动,我知道你心有顾虑。”王滇脸上挂起了温和又令人心安的笑容,“我这宅子里不太平,时时刻刻都有人盯着,你若在十六前跑出去,保不齐会被抓到什么地方,或许连性命都保不住。”
那大夫吓得面色煞白,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带着哭腔道:“公子,小人只是个大夫,家中上有老下有小,求您放小人一马吧!”
王滇无奈地将人扶起来,“你先听我说完,你若等到十六出去,不仅性命无虞,我还能保你全家富贵。”
大夫笑得比哭得还难看。
“既然你这么不放心,我便给你个信物。”王滇从袖子里拿出来了一封信,放在了他手中,“待你出去,若是有人将你带走,你便将这封信给他。”
大夫颤颤巍巍地接过了那封信。
王滇笑着将信按在他手心里,低声笑道:“这可是保命的东西,千万要拿好。”
大夫赶忙好好收进了袖子里。
“安抚”完怕得要死的大夫,他才有闲情走到床边,看向面无表情躺在床上的人。
简凌冷冷盯着他,“为什么要救我?”
“自然是救你有用。”王滇混不在意地坐在了床边,伸手给他扯了扯被子,下一秒脖子上就被抵上了根锋利的针。
那大夫又噗通跪在了地上,哀叫道:“公子,不是我给他的,是他自己抢走的!我不给他就要杀了我!公子您明鉴呐!”
王滇不紧不慢地将皱巴巴的被子平整好,笑着看向简凌,“简统领稍安勿躁,虽然你我效忠的对象敌对,但我对你这个人还是比较欣赏的。”
简凌眼底的杀意依旧未消。
“密牢诏狱里,崔氏手底下多少人都改了口服了软,痛骂旧主甚至不惜诋毁,只求能被饶一命,你自始至终却从未松口。”王滇伸手将抵在自己脖子上的那根针慢慢推开,“即便政见不合,在下还是十分佩服简统领的骨气。”
简凌眼底的恨意迸发,“若不是梁烨卑鄙算计我,他岂会赢得这般容易!”
王滇赞同地点点头,“他确实是很聪明的。”
简凌一脸吞了苍蝇的表情,好半晌才道:“你既然救我出来,那你跟梁烨便不是一条心。”
“谁敢跟皇帝一条心?”王滇失笑,“我从前是个商人,做生意最讲究的就是信和利,自然不会白救你一命,我这里有桩买卖,不知道简统领敢不敢做?”
简凌皱着眉看向他,“你哪来的自信我会跟你做生意?”
王滇不急不缓道:“虽然崔氏已死,简家也被梁烨抄家,但你们简家除去被斩首的男丁,还有妇孺流放去了西北,你虽无妻儿,但你向来疼爱你堂兄的一双儿女,流放路上艰苦,你难道要看着他们死在路上?即便侥幸活下来,他们这辈子也只能是罪奴了,你难道不想救他们?”
简凌脸色一变,“你想要我做什么?”
“不是我要你做什么,而是你想要做什么。”王滇看着他的眼睛,“如今崔家和简家已经大势已去,你固然可以不畏死去同梁烨同归于尽,且不论成功的几率渺茫,但你也能救下你两个年幼的侄儿远走高飞。”
“只看你如何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