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神奇了,昨天打电话给郭导说要接他的戏,今天就在明尼苏达州碰上了李慕……
机票退不了,大几万的机票,小连不忍心,让他改签,他不改,小连很担心自己走了,他一个人没法跟人交流。
庄钦坐在那里,眼里带着几分不可思议,一直注视着他的背影没进雪屋。
庄钦说:“我英文没什么问题,来的时候你也看见了,放心吧。”
“不用。”李慕不喝拿铁,不过还是接了过来,点头表示谢意,转身走了。
小连就想到了之前庄钦录节目英语水平被小学生吊打,全网群嘲了一周的事件。
这么个不炒作、从不买通稿营销,甚至连个社交账号都没有的人,粉丝却意外地很多。
但这些天在美国,他发现庄哥的英文说的还真不错,很流利,几乎没什么障碍。
在圈里,李影帝风评倒是很好,为人非常低调,只拍戏,保持一两年、或者三年才拍一部的节奏,但整个圈子都知道,他风评好,但脾气不好,是极为冷漠的一个人,不会随便搭理人,谁的面子都敢踩,最讨厌的事是别人捆绑他炒作。
难道是私底下偷偷补课了?
“是谢礼。拿铁,不苦,还有糖包要吗?”庄钦抬头望着他。
庄钦态度坚决,小连被他哄着,就很不舍得地提前回家了,路上后悔了好几次,特别担心庄钦,要他给自己每天发消息报平安。
“咖啡?”李慕低头看着那双手捧着的纸杯,指尖都被冻红了。
师娘的手术成功了,医生叮嘱让她好好疗养,还有一些忌口。
“等等……”庄钦迟疑地,差点叫出他的名字,“这个是…”
“师娘,这边天气太冷了,要不您还是跟我一起回国吧?”庄钦劝道。
男人面无表情地颔首,转身离开。
师娘叹了口气:“小铃铛啊,我和你师父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过来,好不容易安顿了,我这把年纪,不想折腾,等我身体好些了,就回去看你,住几个月。”
庄钦一头乌黑的短发有些凌乱,鼻子冻得微微发红,睫毛沾了雪花,看着对方把自己丢失的三样东西给自己,回神,忙伸手接过:“谢谢,太谢谢您了。”
劝说不过,庄钦只能尽力多留几天,但他不能一直待在这边,在国内还有之前就签了合同的工作和通告积压着,不能再拖了。
衣服一样,眼睛也长得一样。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仿佛陷入了某种非常震惊的事情当中,呆滞地盯着自己,眨也不眨,如同只受惊的小鹿。
公司高层对他不满,要撤他资源,不再捧他,但之前就签下的合约却无法毁约。
李慕走到他面前,低头确认。
毁约也是要付违约金的。
难怪听声音就觉得耳熟。
他这半年的行程都提前安排好了,现在要赶着回去拍杂志封面,玟姐火急火燎给他打电话,说机票给他订了,催促他马上回去。
庄钦是有些嫉妒他的才华的,也羡慕这样顺遂的演艺生涯。
下了暴雪,他也没让师父开车送。
一定不会有他好。
从双子城回国得转机。
庄钦看过李慕拍的全部电影,每一部都反反复复看过许多遍,也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若是这个角色自己来演,会演成什么样?
庄钦收拾好东西,还把《藏心》的剧本装在包里,打算上飞机慢慢看。
他没认错!
结果还在排队办托运的时候,就收到手机短信,提醒他航班延误。
——真的是李影帝。
是因为暴雪的缘故,机场的广播无数遍地通知,从圣保罗机场出发的所有航班,全部因为天气原因所延误。
带一点混血色彩的五官,眼睛不算大,狭长而深邃地陷在眼窝里,瞳仁也不是纯黑,染了些蓝色,是遗传自母亲的血统,而脸庞轮廓很深,鼻尖有颗很浅的小痣。整张脸冷冰冰的,好似染上冰雪,让人望而生畏。
庄钦回电话给国内:“玟姐,航空公司安排我到附近的酒店住一晚,看来今天飞机是没有办法起飞了。”
庄钦吃惊,一瞬以为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他有些近视,不敢确信。等那高个男人走近了看,方才确认。
他在机场休息室里等了三个小时,就有人过来通知他,因为航班今日无法安排起飞,请他住到旁边的一家五星级,由航司买单。
李、李慕???
苏玟头疼地道:“那要什么时候才能飞?《时尚Monster》那边我没办法再帮你推了!”
庄钦抬头看向他,瞥见男人摘了头盔雪镜面罩的面庞,恍惚间一时愣了。
“暴雪下得很大。”庄钦打开车窗缝,把手机的麦对着窗外,呼呼的风声传到另一头,“连汽车都寸步难行。”
他坐着等了几分钟,看见一个男人从另一个门出来,那人个高,穿一件白色冲锋衣,长裤和马丁靴裹着两条大长腿,他应该是度假酒店的客人——酒店客人使用的滑雪屋和外来滑雪的客人用的是不一样的。
“不能去另一个城市起飞?”苏玟收到他发来的微信小视频,那雪下得,和世界末日似的。
温度透过纸杯传递到手心。
“你好好的没事为什么要出国!”这会儿她开始担心庄钦的安全问题了,孤身一人在国外,遇上了这样的暴雪,他还是个公众人物,刚出了小事故,要是现在又出点什么岔子,粉丝能上来把公司给砸了!
因为冷,又把手缩回去,抱着刚打包的拿铁。
“不行的,车子开不过去,雪太大了。”他关上车窗,把手揣进兜里。太冻了,这种时候,搞不好什么时候就能安排起飞,都说不准,庄钦也无法回师父那里,免得航司突然通知他起飞时间确定了。
一小片一小片的雪花降落,他伸手接了一片,六边形的形状,还有花纹。
苏玟只好叮嘱他:“杂志社那边我去说,你注意安全,待在酒店千万别乱跑。”
围巾半罩着脸,庄钦坐在雪人旁边的长椅上,天色已暗,路灯和商店的灯光映照在蓝莹莹的雪地上,半空中降下飞舞的雪花。
庄钦行李拿去托运了,他浑身上下就一个书包,照例是戴着帽子口罩,低调地独自去酒店前台办理入住。
他的帽子和墨镜在储物柜里,而雪镜和头盔、滑雪板,是小连在里面帮他看着,没有雪卡是不能还雪具的,这里不比国内,没法刷脸,也没有任何便利。
这家酒店就在机场附近三公里的地方,现在已是人满为患。所有人都在吵,大堂的电视机上播放着暴雪造成的各种事故,看起来,这场雪的威力巨大,起码得持续好几天了。
那头挂了电话。庄钦穿着笨重的滑雪鞋,出去等他,想了想,又去旁边的咖啡厅买了一杯外带的拿铁。
办好入住,庄钦在暖气充足的房间大床上躺下。
不过这家雪场本身人也不多,他松了口气,还好遇上了好心人,不然护照丢了就麻烦了。
酒店是老牌五星,隔音做得很差劲,听得见窗外的车喇叭声,隔壁房传来的小孩哭闹声,迷迷糊糊地睡了几个小时,夜里手机响了一下,便忽然惊醒了。
这也太巧了。
披上外套,拿了一包Minibar的饼干撕开,庄钦一边吃手指饼一边下了楼。
随即反应过来,这一口流利中文,惜字如金的表现,赫然是方才不小心撞上摔倒的中国人。
已是凌晨,这个时间点,酒店里却还是很闹,不时有拉着拉杆箱的客人进进出出,皮鞋面和裤脚一片水迹,焦急地询问有没有空房,最后得到一句客满的回答。
庄钦呆了一秒:“哦……谢谢你啊。”
酒店餐厅已经关闭了,他饿着肚子,前台友好地告诉他:“先生,你可以去酒吧,那里还有小吃。”
电话那头顿了一会儿,说:“手机,护照,雪卡,我捡到了,雪具商店外的雪人那里等我。”
顺着前台指的路,庄钦进了酒店的酒吧,兴许是天气缘故,现在还有人坐在里面,围成一圈在聊天。庄钦坐在壁炉旁的位置,出示了房卡,照着菜单点了汉堡、薯条、炸鸡,然后点了杯看不太懂的饮料。
庄钦忙摘下头盔,从他手里拿过手机,侧耳接听:“Hello?”
很意外的,这饮料应该是鸡尾酒,但没多少酒精味,带着甜的、苹果的香气。
“庄哥庄哥,有人接!”
旁边坐的不知是哪国人,讲着听不懂的语言聊天,叽里呱啦的声音相当的催眠。
小连当即给他拨号,几秒钟后,那边居然接了!
酒吧的沙发很软和,被壁炉烘烤得干燥,那火光摇曳,笼罩在眼前。
“小连,你给我手机打个电话,我可能是……不知道丢在哪里了,应该在雪道上。”
凌晨一点钟,李慕被隔壁房间的动静吵醒,他打电话先是投诉,过不久,酒店服务员果然上来了,对他表示歉意,还去通知了隔壁,让隔壁客人小声一些。
找遍了身上所有的兜,都没寻到。手机雪卡都是小事,护照是大事!
李慕彻底没了睡意,换了件毛衣,下楼去了酒吧。
他滑到了快天黑,这才和小连一起去还雪具,结果这时候才发现,他身上的雪卡、护照和手机,全都不见了。
他起床气很重,若是无缘无故被人吵醒了,就会肉眼可见地不高兴,浑身释放冷气。
“没,不疼,你摔那么多下了都不疼,我怎么会疼。”庄钦摆摆手,从他手里接过咖啡,喝了一口。
独自坐在吧台喝酒,李慕听见两个侍者在说话。
“啊?!那你身上疼不疼?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那个客人怎么睡着了。”
小连担心地问他是不是摔了,庄钦拍了拍身上的雪说:“别提了,撞别人身上了,还滚了两圈。”
“他住哪个房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