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还是白给的!
是以这会儿布匹店里的人特别多。
喻家商肆的管事还特特从别的店里调了好些人手来维持秩序,可见其热闹。
邹家母子三人废了好大功夫才进了布匹店。
这一进店,邹家的幺女邹萍萍立马眼都直了!
她虽说小时候是在京城生活过几年,但那时候她年龄也不算大,早就忘了京城的样子。
接触到的一直是小县城的东西。
小县城能有什么好东西,大多都是些花样有些旧的,布料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一下子来了京城,还是喻家商肆这种门路数一数二的大商肆开的布匹店,自然是看的眼花缭乱,只觉得好似进了什么花团锦绣的天堂。
这些布都太好看了,只是,上头标的价格也十分昂贵,邹萍萍看得肉痛。
邹夫人更是肉疼无比。
在他们小县城能买两匹布的钱,在这地方估计也就只能买一匹!
偏生这会儿邹明磊也挑得起劲,邹明磊身后跟着的伙计手上已经抱了两匹布了。
邹夫人看的简直肉痛死了!
眼看着邹明磊又要挑第三匹,邹萍萍也急了:“我说大弟,你别不自觉啊。你都挑了两匹了,那两匹又都是男子用的花样,最后一匹怎么说也得由我跟娘挑了吧?”
邹明磊撇了撇嘴:“姐,你这是什么话?我挑我的,你挑你的,又不是说只能买三匹。”
这话听得邹夫人越发心肝颤,她赶忙道:“明磊啊,你听娘说,这就是个黑店,卖的布也太贵了。你要是喜欢,咱们回头去别的店,多买几匹也无妨——”
邹明磊自是不愿:“娘——”
“这位夫人,我们店如何又是黑店了?”
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从邹家人身后响起,龚晴娘一身干练的骑装,手里还拿着马鞭,这显然是刚从外头回来。
刚从外头回来就听到有人在诋毁自家店是黑店,嘿,她这小暴脾气可忍不了。
邹夫人没想到她随口劝一下儿子,竟是被人家店主听了个正着,她脸上显出几分尴尬来,咳了一声:“不是,你们这店里布匹定价那么贵,你看看这匹妆花锦,我们平时买只需要一两银子一匹,你这里竟然要一两银子八钱——”
原本邹夫人跟龚晴娘一对上,很多人便往这边看了过来,邹夫人还觉得有些尴尬。
但她说到后头,越说越觉得自己没错。
这黑店敢把价格定这么贵,还不让人说了?
只是,邹夫人原本以为,这样的店,她一说东西贵,应该是山呼海应才是。
可邹夫人说完后,竟无一人附和,大家竟都是有些稀奇的看着她——
邹夫人被众人看得,都有些莫名其妙的了。
龚晴娘一双眸子亮晶晶的:“哦?这位夫人再细细看看?你口中说的那一两银子一匹的妆花锦,跟我们店里这妆花锦,可是一样的东西?”
邹夫人气笑:“不都是妆花锦吗,哪里不一样——”
她上手摸去,只是这一摸,脸上表情就僵硬了。
看热闹的重人一看这妇人表情都僵硬了,就知道她定然是发现了不同——
这妆花锦,乃是用了银线钩织其中,除了增加布匹的亮泽,更是增添了几分柔软。
正面猛地看虽说看不出来,但若是在阳光下,稍稍对着光一侧,便看的十分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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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或是上手一摸,也能摸得出来。
众人见邹夫人脸都涨红了,出言嘲笑起来:“这是外地来的吧?不知道喻家商肆的妆花锦乃是一绝吗?”
“还一两银子一匹。啧,这样的话,给我来两匹!”
“真是乡巴佬啊!”
众人的嘲笑让邹夫人简直是羞愧难忍。
邹明磊更觉得面上无光,这下东西也不买了,气冲冲的拉着他娘往外去了。
邹萍萍跺了跺脚,也追了出去。
只是,邹家人不知,在她们出去的时候,杏杏出来寻龚晴娘,正好看到了她们的背影。
杏杏愣在了原地。
记忆中好多杂乱无章的画面翻滚叫嚣着,绞的她头疼。
龚晴娘原还有些纳闷,杏杏怎么站在那儿不动了?
但再一瞧杏杏那脸色,龚晴娘都吓了一跳,上前赶忙拉住杏杏的手:“不是,杏杏,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这小脸白的,小手凉的——”
龚晴娘担心坏了。
杏杏则是终于回过神来,神色有些复杂的摇了摇头:“二嫂,我没事。”
杏杏唇上都没了什么血色,看的龚晴娘心疼极了。
“走,我扶你先去里头休息一下,喝些热茶。”龚晴娘直接搂住杏杏的肩膀,便把杏杏往里带。
杏杏没反抗,任由龚晴娘拥着她离开。
杏杏手里捧着热茶,心里却还是想着方才那几个人的样子。
她应当是没见过那几人,可为何,见到他们的时候,脑中会显出那么多她没有记忆的杂乱无章的画面?
那些画面,里面的人都凶神恶煞的好似鬼怪,可怖极了。
杏杏捧着热茶的手一顿。
她想起来了,当初奶奶是把她从礁石滩上捡回来的,那会儿她才三岁多,从前的事,都忘光了。
脑中那些杂乱的线条,可怖的画面,可不就是一个孩子对恐惧之事的直观印象?
杏杏神色难免有些复杂。
难道,那就是她从前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