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崇恩脸上闪过一抹难堪,他恼怒的看向危双燕:“芳霭不是娼妇!她是清倌人!……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活像个泼妇——”
危双燕简直要崩溃了:“你,你说我泼妇,你当时要我身子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于崇恩脸色一变。
娄如慧跟杏杏听得尴尬,不知道要不要走——
芳霭细声细气的劝着:“……危二小姐,你也别怪二爷。二爷真的很难,所以才把我带出来,听我弹琵琶放松下。你把二爷逼得太紧了——”
危双燕歇斯底里的吼道:“闭嘴!贱人!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于崇恩彻底冷了脸,大概是觉得危双燕这般闹腾实在太过难看,他冷声道:“双燕,我已经与你说清楚了。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我肩负着家族责任,是必得要成亲生子的。你的命格你也知道,眼下这样闹,除了让我们都沦为笑柄之外,又有什么用?”
“笑柄?”危双燕神经质的笑了下,“于崇恩,你在说什么?我不早就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堂堂郡王之女,因为你,还没成亲就有了身子,谁不骂我下贱?你倒好,不心疼我,我不过骂一个勾栏里出来的娼妇一句贱人,你就心疼的不行。哈哈哈哈,男人,哈哈哈哈。”
危双燕声音又像哭又像笑,疯魔的很。
明显情绪不稳定的很。
于崇恩又因为危双燕这话,眼中带上了一抹愧疚,他叹了口气:“双燕,要怪就怪造化弄人。”
他正想说什么,芳霭却又在此时,状似害怕的靠在了于崇恩的胳膊上:“二爷,危二小姐这样子,我好怕……”
这一下子显然是大大刺激到了危双燕。
危双燕死死盯着两人,突然笑了下,慢慢摸着肚子,走向两人,口中轻声唤着她与于崇恩情浓时的称呼:“……于二哥,我们的孩子最近很乖,我找人看了,说是个男孩儿,你喜欢吗?”
于崇恩也有些恍惚。
他叹了口气。
他听说过,女子怀孕不易,怀孕的时候性情会大变,想来危双燕现在变成这样,也不是她的错……
“双燕……”
于崇恩软了神色,声音也软了几分,唤道。
“我们……”
然而他的话戛然而止。
于崇恩下意识的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
那里横亘着一把匕首——
是柔情款款,摸着肚子走近的危双燕,突然从怀中掏出,刺入的。
由于太过震惊,于崇恩一时之间都没了动作。
危双燕没给于崇恩与芳霭反应的时间,她猛地拔出于崇恩胸前的匕首,又猛地将那匕首往同一个方向又刺了进去!
鲜血溅了危双燕一脸。
也溅了一旁的芳霭一脸。
温热的鲜血,溅了一脸之时,呆如木鸡的芳霭这才如梦初醒,尖叫一声。
偏生危双燕这会儿又拔出了那匕首,举着匕首,朝芳霭冷冷一笑。
芳霭尖叫着跌倒在地,手脚并用的往后退去。
于崇恩挨了两匕首,这会儿踉跄着后退,往芳霭那伸手,不知道想喊什么。
结果芳霭太害怕了,看都不看于崇恩一眼,被一脸鲜血好似恶魔的危双燕逼到窗口后,竟是慌不择路的推开窗户,直接跳窗了。
危双燕站在窗边往下看,见跳窗的芳霭摔到街上后,竟被一辆疾驰而过的马车正好撞到,她嘴角咧出一抹痛快的笑来。
只是这笑意还未完全绽开,她身后便有人拿了一方帕子捂住了她的嘴,那帕子上撒了迷药,危双燕没两下便软了身子,摔在地上。
——正是杏杏。
娄如慧脸色惨白,想去捂于崇恩的伤口,又不知道该怎么弄,急得不行。
方才事发突然,她们也没反应过来。
更何况危双燕手上还有匕首,她又是一副受了刺激神志不清的模样,杏杏跟娄如慧只能趁危双燕走神的时候,拿迷药制服她。
“杏杏,怎么办,我二表哥流了好多血!”娄如慧简直六神无主。
杏杏倒是冷静的很:“娄姐姐,我身上只带了一些止血药,我先给于崇恩紧急处理一下。你下去找人,店里的伙计赶紧去找大夫。”
杏杏这冷静的话,让娄如慧像是有了主心骨,她一抹脸,点了点头,奔下去叫人了。
杏杏在翻随身携带的香囊,找了粒止血药,给于崇恩喂了下去,又忙着撕扯于崇恩身上的衣裳,给于崇恩简单处理——杏杏也很厌恶于崇恩,但于崇恩要是死了,怕是危双燕也活不成,不管怎么说,危双燕肚子里还有个无辜的孩子!
这场闹剧轰动了整个京城。
——先前议亲的暨平郡王府二小姐,把信国公府的二少爷给捅了!还逼得于二少爷的姘头跳了窗户,偏生正好有辆马车疾驰而过,把那姘头给撞死了!
暨平郡王与暨平郡王妃一下子好似老了二十岁。
焦氏更是在得知消息的那一刻,直接晕了过去。
杏杏与娄如慧算是于崇恩的救命恩人,再加上杏杏也是有名的神医,跟信国公府也关系匪浅,杏杏自是与娄如慧一道跟着回了信国公府。
杏杏忙里忙外,足足忙了大半个时辰,算是终于把于崇恩的命给留下了。
这消息一出,外头候着的信国公府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信国公老夫人只觉得头越发疼了,她强忍着身体不适,问杏杏:“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啊……”
杏杏把事情一说,信国公老夫人深深叹了口气:“冤孽,冤孽啊……”
焦氏醒来后便开始挣扎,就要去看于崇恩。
于明珠哭得满脸是泪,拉着焦氏:“娘,郡主说二兄已经无碍了,您要保重自己身体才是。”
焦氏注意力一下子就到了杏杏身上,她踉跄着去抓杏杏的胳膊:“这是怎么一回事?好端端的,好端端的我儿怎么会伤成这样?!”
杏杏把事情简短一说,焦氏恨得不行:“那个贱人呢!我要杀了她!……她害了我儿一辈子还不算,还要杀了我儿!”
信国公老夫人头越发疼了,大喝一声:“够了!若非你把崇恩教成那种不负责任的样子,他与危家那女娃之间,何至于此!”
焦氏泪流满面,正想说什么,信国公老夫人神色却变了变,身子竟是缓缓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