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喘如牛,双目布满血丝,嘴上虽然这么说,可看着朱钰一点一点的向着外面蠕动,说不心疼是假的。
朱钰死里逃生,没了半条命,眼下还没有痊愈,在这么下去,怕是另外半条命也没了。
挨了一脚的王狗儿却是明白了,连滚带爬的到了朱钰的跟前,哭着道:“太子殿下,您是万金之躯,身体最重要,您上来,到奴婢的背上来......”
见状,朱远章脸色稍霁。
可朱钰却道:“滚开,我要爬出去!”
“太子哟,您就别倔了......”
“我倔吗?”朱钰不由笑了起来,“我不倔,我只是觉得,这天下最重要的,便是家人了。
就算天下一统了,若是我亲人都不在了,那泼天的富贵和喜悦,我和谁分享呢?
父皇为何让亲王戍边?
不就是因为信任家人?
给与他们兵马大权,日后若是承平,这些个亲王手里手握重兵,若是有些异心,怕不是要削藩。
这不是过河拆桥?
这不是向着自己家人捅刀子?”
“你放屁!”朱远章顿时暴跳如雷。
“父皇心里有数!”朱钰道:“我喜欢权力,可我更重视亲人,这一点,我同父皇也是一样的。
可人心隔肚皮,我是这样,其他兄弟如何呢?
我信任我的兄弟,可我兄弟信任我否?
我今天就把话撂这里,哪位兄弟有能耐,自管来取这位置。
我不愿意徒增杀业,兄弟相背。
若是今天我不过来,那我便是虚伪的。
不是一个合格的兄长,一个合格的太子。
我是父皇手把手教出来的,我也明白我身上肩负着什么。
父皇了解我,就像我也了解父皇一样。
父皇想要构建的那个美好国度,也是我所愿的。
我知道那个美好的国度,需要一定的杀戮才能维持。
但是我绝对不会把刀对向自己的兄弟!”
说到这里,朱钰也不再说话,而是不停的向前爬去。
朱远章双手负背,只觉得太阳穴一阵阵的鼓起。
他看着不服软的朱钰,就像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朱钰说的有道理吗?
当然有道理,那可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孩子。
他的嫡长子,他心中唯一的继承人。
其他朝代的太子,那都是有自己的属官,而他的太子,用的是他的文武班底。
他们父子二人,就算有政见上的不同,可从未有嫌隙。
说句难听的话,若是朱钰现在有上来的打算,他第二天就欢天喜地的昭告天下,禅让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