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饶命啊!”
“将军!!”
此刻,在将军府内,数十人被捆绑了起来,跪坐在雪地里,脸色惶恐,不断的求饶着。
司马昭就站在阶上,死死的盯着面前这些人。
这些人皆穿着囚衣,披头散发,眼里透露出了绝望。
这数十人,都是河南尹各地的官员。
其中有县令,有县尉,有县丞,甚至还有几个乡官。
品级最高的大概就是大将军府左长史司马班了。
在司马昭的身边,还站着几个人,其中有尚书傅嘏,校尉尹大目,记室荀勖,散骑裴秀等等心腹。
而跪在司马昭面前的这些,则都是傅嘏所带来的罪人。
在王元起事之后,这些人以剿贼的名义,肆意杀害无辜的百姓,将他们的头颅砍下来冒充军功。
此刻跪坐在司马班身边嚎啕大哭的那位县令,就屠杀了整整一千多人,上表为自己请功。
当然,杀的最狠的还是司马班。
不过,如今,这厮也是格外惶恐,不断的磕头请罪。
司马昭咬着牙,脸色很是难看。
“庙堂令尔等为地方之长,是让尔等去保护黎民百姓,为国镇守地方的,尔等倒是好啊,滥杀百姓,冒充军功,欺骗庙堂,罪大恶极!!”
“倘若各地的官员都如你们这般凶残,那大魏江山,岂不是要毁在尔等这些小人的手里?!”
“短短四天,尔等就残害了近万的百姓,安敢如此?!岂敢如此?!”
司马昭看起来极为的愤怒。
或许是感觉到了他的杀意,司马班赶忙叫道:“仲父!!我并非是滥杀百姓啊,是那些人反抗,他们先袭击了我的军队,我麾下众人都能作证!我是遇袭之后开始反击的!绝对没有滥杀呀!”
随着他抢先开口,其余人也是解释了起来。
“将军!是他们先起兵,要攻打武库的!臣只是派人平定啊!臣无罪啊!”
“将军,臣的仲父曾多次教导我,对待贼寇绝对不能心软,否则就会让其他人效仿,臣只是听从仲父的劝导!臣无罪啊!”
司马昭看了一眼此人,此人叫郭展,乃是车骑将军郭淮的犹子。
其余几个人也纷纷喊起了冤。
那些乡官其实还好,这些县令就稍微有点难搞了。
能在河南尹担任县令的,就没有几个是寻常出身的,一般来说,高门子弟起步就是县令,这些人平日里就是饮酒服散,在县令的位置上磨砺一段时日后,会有三种不同的安排。
如果是在县令时就表现出了非凡的才能,大概会直接走散骑侍郎的路,召进庙堂,然后走庙堂大臣的替补路线。
如果是略有才能,可能会调往其他县城继续磨砺,熬过几个县后直接走太守的地方官员路线。
如果是没有任何才能,会直接调往州郡或者大臣府里担任属官,走属臣路线。
反正出身好就一定不会怀才不遇,哪怕没才也不要紧,都可以给你安排上。
而河南尹又是高门子弟最喜欢待的地方,故而,这么一抓,其中好多人都是出身名门,背景深厚。
司马昭皱着眉头,再次大声的训斥他们,语气更加凶狠,却并没有说该如何惩罚他们。
荀勖缓缓走到了司马昭的身边,低声说道:“将军这些人里,有您的族人,有车骑将军的族人,还有征南大将军的族人,奋武将军的族人实在是不好处置啊”
司马昭冷哼了一声,“是啊,甚至还有你家的族人呢!”
荀勖有些尴尬,还是说道:“将军要我看,这些人虽然犯下了大错,可毕竟是为了平定叛贼,并非是有意而为之,念在他们平叛有功的份上,可以免了他们的死罪,将他们贬为平民,永不录用!”
“如此一来,既能彰显您的仁德,又不破坏情谊,不是很好吗?”
“呵。”
司马昭的眼神依旧冰冷。
荀勖却继续说道:“将军,如今正是要讨伐毋丘俭的关键时机啊,若是在这个时候,得罪了车骑将军,征南大将军,以及奋武将军那这仗还怎么打呢?您若是非要处置,不如先将他们关押起来,等到战事结束,然后再进行发落。”
司马昭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他看了看远处的傅嘏。
傅嘏此刻皱起了眉头,脸色很是难看。
“将军,请按着律法来惩治奸贼。”
司马昭脸色一变,竟有些为难,荀勖看了看司马昭,又看了看傅嘏,赶忙有了想法。
他走了几步,站在傅嘏和司马昭之间,大声说道:“我大魏自有律法,要处置这些官员,这不是征西将军所可以做出判决的,必须要交予廷尉,由廷尉来进行宣判,如此才是符合大魏律法的!”
听到这句话,那些跪在雪地里的囚犯们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赶忙点着头,“我们都愿接受廷尉的判决!!”
傅嘏大怒,他指着面前的荀勖,浑身都开始摇晃了起来,傅嘏的身体情况本来就很糟糕,历史上,他是在司马师死后一个月后逝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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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此刻,他在病重时四处奔波,还是在冰天雪地之中,身体几乎已经达到了极限。
他大骂道:“你是想要包庇这些奸贼吗?!你这样的人,也配跟荀令君同族吗?!同为荀姓,景倩竟胜你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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