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阴县,县衙内。
几个模样俊俏,穿着富贵的年轻人,此刻正跪在县衙内,眼里满是惊恐。
为首者看着坐在上位的新县令,哆嗦着说道:“县君!这定然是有什么误会!我们都是良家,实在不该遭受到这样的羞辱!”
另外一人也赶忙解释道:“我们家世清白....”
“做强盗劫杀百姓的人,也能被称为清白的良人吗?!”
“在你们的家里找到了私藏的强弩,还有你们藏起来的货物,这都与被杀的商贾们所丢失的东西对的上,商贾们身上所找到的弩矢,与你们的一致!”
新任县令愤怒的咆哮着。
那年轻人也有些怒了,“郭君!难道你要袒护那些商贾,来逼杀我们这些良家子吗?你莫不是收了他们的贿赂?否则如何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河阴县新来了一位县令。
这位县令很是奇怪,他叫郭责。
来到县城之后,他既不去拜见当地的名门望族,也不去搭理那些上门送礼的豪强地主,居然整日领着官吏往黔首贱民身边跑。
这让他的风评变得很差,县内的众人都觉得,这是一个昏庸无能的县令。
而郭责的行为越来越过分,今日,他居然派人抓了几个大族的子弟,还搜了他们的府邸。
自从武皇帝逝世之后,他们有多少年不曾遭受这样的待遇了!
这让当地的世家大怒,纷纷上书庙堂,而这些被抓住的大族子弟们,此刻也是又惊又怒。
做县令还能贪婪到这个地步吗?居然收取商贾的贿赂,来对付我们这些良家子?
商贾们给的,我们又不是给不起,何以如此呢?
郭责愤怒的盯着面前这些人。
在两天前,一伙商贾从县城经过,次日,有巡视的亭长发现,整个商队十三个人全部被杀,货物被劫,这十三个人里,妇孺老弱皆有,最小的孩子不过十二岁,还是被践踏而死的!!
郭责亲自前往,看到了那惨烈的场景,他赶忙派人去取证,发现当天有贵公子们领着家奴在这一带狩猎,随即突袭他们的府邸,找到了被他们抢走的货物。
郭责无法想象,这些狗东西怎么敢这么做,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们明明有着用不完的钱财,一生衣食无忧,为什么还要去杀人越货??
为什么要对那么小的孩子下手!!
郭责将罪证放在这些人面前的时候,他们完全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他们只是觉得,郭责是被人所收买了。
一旁的县丞惶恐不安,赶忙在一旁提醒着:
“县君啊,这几个都是当地豪族,中正上品...有两个姓荀,还有一个姓王....”
“不能着急,不能着急啊....当今刺史是个公正的人,可以交给他来操办啊....”
或许是看到有人为自己说话,除却为首那人之外,其余几个人都叫嚣了起来。
“你个狗官,勾结商贾,等庙堂知道这件事,定然将你押进囚车里,让你不得好死!!”
“现在就将我们放了!!”
郭责咬着牙,看向了一旁的县尉。
“这几个人,抢劫商贾,残害十三条人命,罪大恶极,按着大魏律法,这般罪行,已经不必过问庙堂,可就地处死,请您将他们带出县衙外,当众斩首!!”
县丞只觉得双腿都在颤抖。
他死死拉着郭责,眼里满是绝望。
你是太后的族人,那你也不要坑害我们啊!
这些地方豪族,杀几个商贾算什么事?不都是这样的吗?给些补偿就是了,何以如此呢?
再说了,杀了他们,你顶多是被罢免,有太后保你,那我们呢?
我们不得被这些豪族给撕碎了吗?
他惊恐的看着县尉,不断摇着头,暗示他不要听从。
县尉年纪不大,是一位留着浓密胡须的年轻人,身材颇为雄武。
此刻,他只是平静的看着郭责,看了片刻,然后抽出了自己的佩刀来,“来人啊,给我押出去!!”
县丞大惊,“疯了!都疯了!疯了!”
那几个富贵子此刻才意识到了事情的恐怖,他们又连忙改变了模样,开始求饶。
此刻的他们,完全没有平日里的风度,气节甚至都不如贾充,大声哭嚎着,撕心裂肺,可县尉压根就没有理会这些,他将这些人都带出了县衙。
他看向了面前的这些富贵公子们,眼里充斥着杀意。
“当初伱们将赵胡害的家破人亡的时候,可曾想过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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