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启冷冷的看着对方离开,这才转身走到了郭平的身边。
郭平抿着嘴,不情不愿的开了口。
“仲父。”
虽然曹启要比郭平年长不少,但是过去他们一同在王肃门下求学,是玩的很不错的朋友,大家你追我赶,玩的不亦乐乎。
结果略微长大之后一看,两人年纪上只差了几岁,但是辈分却差了一代。
曹启是曹髦的弟弟,而郭平是曹髦的养子。
按照礼法,是不能再像过去那般相处了。
曹启笑了起来,“起来吧,勿要这般不情不愿,我才帮了你呢!”
“我觉得,王君倒也不敢对我们出手”
“你可别觉得有父亲为你撑腰,他们就不敢对你出手了,他们想要整你,办法可有的是,保证让陛下都说不出话来。”
“往后要当心些,这一家人各个都是小心眼的。”
曹启抱怨了了几句,这才将身边的人叫到了他们面前,为他们介绍了起来。
“此人唤作树机能,乃是我的至交好友,凉州人。”
郭平忍不住多看了这人一眼。
这名字甚是古怪。
听起来像是鲜卑人。
但是看他的相貌与穿着,倒是与中原人没有什么区别,树机能笑着与郭平行礼拜见,一口流利的雅言。
曹启又指了指另外一个人,“此人唤作刘宏,乃是前镇北将军刘公之子。”
郭平打量着这两位兄台。
这两人都是人高马大,看起来很是雄壮,一左一右的站在曹启身边。
曹启随着带着他们离开了这里,走到了高台对面,这里距离高台很近,而且还有甲士看着,寻常人不能靠近,这里是只有那些祭酒或者是重臣才能去坐的地方。
曹启就带着他们来到了这里。
曹启作为东海王,自然是有资格坐在这里的,而郭平等人也可以跟着他入座。
看到曹启,那潘岳的态度就更加的热情了。
就在他们交谈的时候,远处来了一行人马,为首的两个人,轻笑着与周围的士人们回礼,就连曹启等人也赶忙起身。
那两个人,一个就是最近在洛阳内闻名的谯周。
另外一个则是经学大佬荀顗。
两人有说有笑的走在最前头,这一下,郭平和陈植对视了一眼,也都明白了到底是谁在背后帮着谯周。
谯周与众人行礼拜见后,便坐上了那个高台。
按着谯周自己的名声来说,他想要在太学里搞这么一个大活动,还是不太行的,但是有荀家来帮忙,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谯周不擅长交谈,他选择直入主题,说起了经典。
谯周治理六经,比那些考核的人还要多出一本来,但是此刻,他给众人所讲述的,竟然是《荀子》。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应之以治则吉,应之以乱则凶”
谯周的开头就是从《天论》开始的,每说一段,就会给与自己的注释,结合一些天下所发生的大事,再说一说如何与当今结合。
“当初后汉之时,地方连年祭祀,每年的春季都不忘记傩戏,可是为什么天下还是发生动乱呢?”
“有人说是因为当时的皇帝不贤,遇人不淑,故而上天降下了各类的灾害,可这些灾害难道是在他们时期才出现的?在他们之前就没有了吗?”
“如今各地也同样发生了灾害,但是庙堂里的群臣不够贤明吗?是陛下不够英明吗?”
谯周开始了自己的讲解。
这一刻,士人们错愕,众人窃窃私语。
天人感应在此时早已深入人心,几乎达到了没有人不信的程度。
封建宿命论达到了极点,实际上,就在前不久,谯周自己都是封建宿命论的成员,但是,皇帝不是,因此,谯周也就不是了。
上一个叫嚣着要打破封建宿命论的人,还是曹魏大臣仲长统。
此人作《昌言》,在他的着作里,他提出了要以人事为本的思想,认为天即自然,没有意志和目的,一切都要靠着人为。
但是他出生实在是太早了,他生活在东汉末年,因此他的思想被认为是狂妄的,他本人也背负了狂生之名。
倘若他能晚出生百年,想来就没有人会这么说他了。
就说谯周如今的这些言论,若是放在五十年前,估计就得有人直接起身来骂他,认为他不知天命,该拉出去处置。
但是现在嘛,各种思想和主张都有,大家的接受性也比以前强了很多,故而听到谯周的这些话,士人们虽然惊讶,但也能听的下去。
谯周如此说了半个时辰,终于有人站起身来质问了。
“谯公不知天命,难怪蜀国会灭亡,倘若没有天命,谯公可能告知,为何蜀国会灭亡呢?为何大魏能行大一统呢?”
起身的这位名士,他是太学里的贤人。
此人名为孙炎,是整个太学里的重量级大佬,他的老师叫郑玄。
光凭着这一点,他都能吊打整个太学的名士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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