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水？你怎么来了？谁带你来的？”
他探出头左右看看，后面没人。
“方科长，你这里不难找啊？随便问一个人我就知道了。”
尹天水提着大包小包走进方向明的家。
这个时间段，宿舍区早班的才刚走。
中班的还在睡觉、或者做家务。
晚班的，还没有回来。
他不想让人看见自己来找方向明，让他为难。
方向明的家是厂里分配的家属宿舍，‘七零式’的一个横套。
四十平出头一点。
这房子在现在这个年代还是吃香的，有厨房、客厅、卫生间，两个房间。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尹天水看着就感到逼仄了。
厨房只能一个人在里面做事。
客厅放一张小方桌，人少还可以，靠墙放。
如果人多，桌子周围加了凳子，人就转不动了。
卫生间更是小的可怜。
“方科长，你可是真能，把自己折腾到床上了。”
尹天水放下手里的东西，打趣起来。
“小兔崽子，还不是喔唷唷······”
方向明伸出手想敲尹天水的头，可他个子高，人没有碰上，把自己的腰又抻到了。
“别嘴硬，快去床上躺着。”
尹天水连忙扶着他去了床上，拿一个竹篾的枕头垫在他身下。
他抹了下汗，见顶上的吊扇慢悠悠的晃着，调整了一下速度。
“为什么不住院？骨头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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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天水拉了一张凳子坐在床边，细心的盘问。
“厂里有医务室，医生说了只是伤了经络，药酒擦擦，膏药也贴了，不要紧，养几天就好。”
方向明的脸轻松了下来，问：
“听说你那些衣服全部卖完了？
你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
“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有什么难的？”
尹天水见方向明要变脸，连忙解释：
“我和你说的都是实话，每次来进货，前面的我都已经卖完了。
礼拜六那天三万件衣服，那天，全部卖完。
说到底，是你们厂里的衣服质量好。
还有，我能顺顺利利的卖衣服，全靠你在背后的支持。”
方向明欣慰的长叹一声：
“这就好，我也这样猜想过，总觉得不现实。
唉······还是我的眼光短浅了点。
有本事的人就啥事也不觉得难，别人眼红也眼红不来的。”
“就是好像拖累到了你，为了让我最后一批衣服顺利提走，害你和领导闹矛盾，还受了伤。
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尹天水歉意道。
“嗤，什么拖累？
我帮厂里清了库存，让仓库空出来，可以放那些被混账王八蛋毁了订单的货。
给厂里回笼资金五十多万，我问心无愧！
哦呦······哦呵呵。”
方向明激动起来，腰又扭到了。
疼的龇牙咧嘴的。
“好了别生气，知道自己问心无愧就好，我做这事也觉得问心无愧！”
尹天水淡淡一笑：“就是觉得对你有一点点愧疚。”
“别瞎说，你帮了我们厂里的大忙，照理来说我是应该好好谢谢你的。
只是，很多事情不是我能说了算。
可惜啊，你不肯来我们厂里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