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麻木不堪的重复着射击的动作,面对射来的子弹甚至不会主动去躲避,一方面没那体力,另一方面是躲也没用,焱兵的散兵线打法在寻常的地形环境中有着巨大优势,他们根本无法阻挡。
于是,在机械而僵硬,在麻木而恍惚的作战中,哥尔特士兵们近乎呈现出排队被击毙的场景。
一排排的哥尔特士兵们在子弹的射击声中栽倒在地,半数人就连惨叫都没有发出便殒命当场,他们似乎是早就已经在等待着死亡的降临,因为如此激战后,死亡或许才是最干脆的解脱之法。
在这样一面倒的交战中,哥尔特士兵们却并没有溃逃,这一方面是因为上级已经三令五申的下达过了死命令,在战斗还未打响之前,所有士兵便都知道接下来所要进行的乃是一场死斗,哪怕是战死也得死在阵地上。
但这仅仅只是一方面,另一个原因是长期以来士兵们被灌输的思想,尤其是这支德尔特联邦最着名的“铁血军团”,哪怕是在帝国所有军队中,这支第六集团军仍然有着非同一般的赞誉。
第一集团军的士兵们总是能在其他军团士兵的面前抬着下巴,神气的说我们是“帝国的心脏”,只要我们还在,那帝国就会一直生生不息的延续下去。
但这种说法不会获得所有人的认同,总会有人为此不服气,觉得自己的军团才是最具荣耀的,第一军团不过是因为沾了大帝出身这个荣光罢了,可第六集团军那“帝国脊梁”的称谓却没人会予以否认。
因为在帝国征战的这十二年间,第六集团军所作出的牺牲历历在目,他们素来以不畏战,敢于战着称,也正因此,在帝国早期那一场场艰难的战役中,总是以第六集团军牺牲最多,他们永远奔腾在战斗的第一线,哪怕敌人强横善战, 将他们打得溃不成军,他们也总能再次集结继续参与战斗,绝不认输,更不会辱没军团的荣耀。
于是在生死存亡之际,这些贯彻到每一个人身上的荣誉感左右了他们的意志,让他们不约而同的履行着这最后的职责。
而此刻,第六集团军的最高指挥官,迪兰.舍费尔像普通士兵一样,也亲身参与了第六集团军的最后一场战斗。
一处掩体后面,迪兰舍费尔正握着那熟悉的火枪,紧张的装填着子弹,这个动作他固然已经做了无数次,但成为指挥官后却不免生疏了许多,因此这会儿显得有些笨手笨脚。
但好在肌肉记忆还在,装填好子弹后迪兰瞅准一名暴露身位的焱兵,抬手便是一枪。
而扣动扳机后他便立刻低下头开始装填子弹,甚至都没有看自己是否将那名敌兵彻底击杀,他只想更快的装填好下一发子弹再射出去。
然而正在装填之际,只听“砰砰砰”几声响,掩体上扬起一片灰尘,迪兰脸色一滞,左手猛然垂落。
“趴下!长官!”副手西索突然伸手将迪兰压倒在地,顷刻之间,后面又多出了几道弹痕。
“你没事吧长官?”趴在地上的西索紧张的问道。
“没死。”喘着粗气的迪兰试图抬起左手,但那颗子弹不偏不倚的射穿了肘关节,撕裂了肱肌,这让迪兰再也无法控制左手,小臂已经耷拉着垂了下来。
“你怎么样?”迪兰忍着疼痛问道。
“我....我没事。”西索神情慌乱的趴在地上摸索着身体,确认自己没有中弹。
“那就快射击,消灭朝我们开枪的混蛋。”迪兰咬着牙关,费力的在地上挪动着身躯,试图捡起周围尸体旁的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