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说的王大人他们，实力如何？”
白祈问道。
“这……，虽然整个东海水师无人可及，不过毕竟是少保大人培养的部下，那东海水师之中高手如云，就算是帝级的强者，也还是有不少。听说当初少保大人和大人冲突，东海水师中还有不少的部将想要踏上陆地，帮助少保大人一起对付大人。”
“不过朝廷有法度，规矩森严，兵部那边卡得严，死不放人，这才作罢，公子不可大意。”
林浩说到后面，又提醒了几句。
对于这位白家公子，新任的平海大将军，他还是颇有好感。
“哦？”
白祈若有所思，随即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多谢。”
深海之中，整艘钢铁楼船放置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之中，也宛如一叶扁舟般渺小无比。
不知道过了多久——
“呱——！”
一声刺耳的海鸥啼鸣突兀响起，惊得甲板上众人一颤。
浓重的阴云下，几只海鸥挥动着灰白的翅膀，从岛礁后方掠过楼船上空，消失在迷蒙的天际。
这本是再寻常不过的海上景象，但白祈却猛然眉头紧皱，目光如刀般直刺向前方阴翳的海面。
“不对劲……”他低声喃喃，鼻尖微动，“这血腥味……”
没错，表面平静的海面下暗藏杀机。
迎面而来的海风裹挟着一股浓郁得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白祈心中警铃大作。
话音未落，耳边便传来一声惊慌的呼喊。
“大……大人！快看那边！”
了望台上的士兵声音发颤，颤抖的手指直指前方。
灰暗的海水中，一块破损的木板随波起伏，缓缓向楼船飘来。木板表面斑驳着暗红色的痕迹，在阴沉的天色下显得格外刺目。
“是木楼船的甲板碎片……”
林浩声音低沉，十年航海经验让他一眼认出了这些残骸的来源。
话音未落，更多的碎片从迷雾中显现,就在众人说话的功夫，前方空气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重，而就在那块硕大的木板后方，一块，二块，三块……，渐渐的，越来越多的木板从远处漂流过来，载浮载沉。 仔细望去，海面上那些楼船的碎片大大小小，成千上万，密密麻麻。
血腥味越发浓重，仿佛整片海域都在低声诉说着某种可怕的灾难。
零碎的木板之间，似乎还漂浮着些许难以辨认的暗影，随着波涛起伏，忽隐忽现。
白祈死死盯着这片狼藉的海域，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突然间，白祈瞳孔一缩，目光如电。
“等等——”
他猛然出手，五指如钩，一道无形的力量瞬间破开浪花。
水花四溅中，一块脸盆大小的木片应声而起，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重重落在甲板之上。
木片看似普通，却在那腐蚀的表面上留着两个深深烙印的漆黑大字：
东海！
“是我们大元水师的战船！”有人失声惊呼。
林浩快步上前，俯身查看那木片。他指尖轻抚断裂处的纹理，声音微颤：“木质还未完全浸透，断口处更是新鲜依旧，绝对不超过半日。这场劫难……恐怕就发生在不久前！”
此言一出，甲板上顿时一片哗然。
越来越多随船将士闻讯赶来，当认出那些漂浮的残骸竟是自家水师的战船时，一个个脸色煞白，如堕冰窑。
在这片辽阔的海域上，仅有两支受到公认的正规水师——东面的大元东海水师，和西面的大乾西海水师。而这里，分明是东海水师的巡防区域！
林浩仔细勘探完海面上的种种痕迹，缓缓起身，面色凝重如铁：“大人……王将军他们恐怕遭遇不测了。”
这片死寂的海域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某个可怕的真相，浓重的血腥味在海风中愈发刺鼻。
“所有人听令，全速前进！”
白祈站在船首上，沉吟片刻，目光一闪，很快有了主意。
“轰！”
下一刻，整艘钢铁楼船上所有的风帆拉起，船体内部的加速法阵一个个被催生到了极点，只是一霎，这艘钢铁楼船顿时乘风破浪，以数十倍于之前的速度朝着预定中应该和东海水师会合的海域而去。
不多时，楼船驶入预定的会合海域，眼前的景象却让所有人瞬间凝固。
“天呐……”
浓黑的硝烟如巨蟒般在海面上游曳盘旋，遮天蔽日。
无数断裂的桅杆如森林般支离破碎地刺破水面，破碎的船体碎片在血色的海水中起伏漂浮，绵延数里。
猩红的战旗随波起伏，曾经象征着大元威严的旗帜此刻却像是染血的裹尸布，无声地诉说着这场惨烈的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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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破的船帆在腥咸的海风中哗哗作响，宛如亡魂的低泣。
更触目惊心的是漂浮在海面上的无数具尸体——身着东海水师戎装的将士们，有的面朝天空，死不瞑目；有的被撕成碎片，残肢断臂随着浪潮起伏；还有的紧紧抱着断裂的木板，似乎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仍在做着垂死挣扎。
鲜血将整片海域染成暗红色，浓重的血腥味在阴沉的天空下显得格外刺鼻。
此时此刻，在这片死亡的海域中，除了白祈等人所在的这艘孤独的钢铁楼船，再无一丝生机。
甲板上的众人望着这人间炼狱般的景象，无不倒吸一口凉气，脸色惨白如纸。
有经验老到的水手甚至瘫软在地，双唇颤抖，说不出一句话来。
死寂，无边的死寂笼罩着这片海域。只有阴冷的海风呜咽着掠过船帆，仿佛在为这些逝去的亡魂默默哀悼。
偶尔有几只海鸥低低掠过血色的海面，发出凄厉的啼鸣，更添几分阴森恐怖。
这片曾经属于东海水师的海域，此刻已然化作一座浮尸遍布的巨大坟场。
“快找找，看还有没有生还者！”
林浩脸色苍白，突然大声道。
就在此时，一股清冷的气息从船舱内涌出。徐玄素破关而出，青丝在不知名的力量下无风自动，衣袂飘飘。
“不必再找了。”她清冷的声音划破死寂，“方圆百里的海域，已无生者。这种腐蚀天地规则的气息，——是克苏鲁留下的。”
她玉足轻点甲板，一只莹白如玉的手臂缓缓抬起。刹那间，天地变色，海面震荡。
“哗啦——”
伴随着她的动作，前方五六十丈处的海面突然分开，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生生撕裂。
滔天的水幕中，一个庞大的黑影逐渐显露轮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举而起。
“轰！”
那庞然大物重重砸在甲板上，整艘钢铁楼船都为之震颤。甲板上的众人这才看清了这个怪物的真容——
那是一具形似章鱼却比体形却庞大了无数倍的可怖生物。
它有着不符常理的复杂肢体结构，无数触手纠缠盘绕，每一根触手上都布满了吸盘状的器官。
最为骇人的是，它周身密布着大大小小的眼珠，即便已经死去，那些惨白的眼球仍在散发着幽幽的灰暗光芒，仿佛能够吸噬人的灵魂。
腐臭的黑水从它的身体上渗出，所过之处，坚固的钢铁甲板都发出"嗤嗤"的腐蚀声。浓重的邪气从它体内散发，让人不寒而栗。
“克苏鲁……”
林浩喃喃自语，脸上血色尽失。即便是见多识广的老水手，面对这等来自深渊的恐怖存在，也不由得连连后退。
徐玄素清冷的目光在怪物身上扫过：“这只是他们中最小的一个……”
这句话如同一块巨石重重砸在众人心头——如此可怖的存在竟然只是“最小的”，那更大的克苏鲁将会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整片海域死亡的克苏鲁生物不多，东海水师……应该没有太大抵抗的能力，很有可能出现了高阶的克苏鲁生物。”
徐玄素神色凛然，打量着四周道。
“可有发现王将军的踪迹？”白祈目光如炬，凝视着血色的海域。
“属下仔细搜寻过了……”林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困惑，“很是蹊跷。王将军座下的四艘无畏级钢铁螺船，还有其他几艘主力舰船，竟是一艘都未在这片战场中发现。”
这名老练的水手停顿片刻，又道：“属下在海上漂泊十余载，对舰船的残骸最是熟悉。这些碎片虽然凌乱，但绝非那些主力战舰所留。”
白祈微微颔首。林浩在海上讨生活多年，这番判断当不会有错。
他眸光一闪，猛然转身：“全速前进！王将军他们或许尚存活机。若能及时追上，说不定还能……”
话音未落，身后众人已开始行动。
虽说这位王将军与白祈素来不睦，更是效忠于已故的李宇轩，但白祈如今以平海大将军之职掌管东部海域，更是朝廷顾命大臣，断不能对同朝同僚的生死置之不理。
钢铁楼船破浪前行，在这片死寂的海域中留下一道长长的白痕。
约莫一炷香后——
“大人！”林浩突然兴奋地大喊起来，手指颤抖着指向前方，“是王大人的旗舰！他们……他们真的还活着！”
“呼——”
狂风呼啸，浓重的乌云在天际翻滚，仿佛墨汁浸染的画卷。
白祈伫立船首，凝望着地平线尽头那诡异的一幕。
只见相隔极远处，四艘庞大的钢铁楼船静默地漂浮在死寂的海面上，整齐地排成一线，仿佛一道钢铁长城横亘在海天之间。
零星的小船在其周围漂浮，就像是巨兽身边的小鱼，显得格外渺小。
最中央那艘巨舰尤为醒目，通体漆黑的钢铁外壳在阴云下泛着幽幽冷光。
一面巨大的战旗在诡异的风中猎猎作响，旗面上的四爪金龙栩栩如生，张牙舞爪，与"大元"二字一同在暗沉的天色下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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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东海水师的旗舰……”
白祈低语，目光却始终未从那些楼船上移开。
消失四艘最大的钢铁楼船找到了，不知为何，白祈眉心跳动，只隐隐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安。。
“太好了！”林浩难掩兴奋之情，“大人，我们赶紧过去，王将军他们定然就在船上！”
就在此时，一股冰冷的气息突然弥漫开来。
“且慢。”徐玄素清冷的声音打断了林浩的话，她青丝飘扬，眸中闪过一丝警惕，“别冲动，这些船……有些不对劲。”
此言一出，整艘楼船骤然一静，所有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
“徐姑娘，您的意思？”
林浩转过头来，下意识的望向徐玄素，一脸的弧疑，不止是他，其他的随船将士同样望向徐玄素。
她玉手轻抬，指向那些静默的楼船：“你们没有注意到吗，那些船上，连一个人影都没出现？“
此言一出，众人这才惊觉，远远望去，在那足以容纳数千将士的庞大舰队上，竟诡异地看不到半个人影随着波浪起伏。
甲板空空荡荡，了望台上更是一片死寂。
静！
太安静了！
就连那些小船，也像是被遗弃般随波逐流，毫无生气。唯有那面金龙战旗还在怪风中招展，发出“啪啪”的诡异声响。
不知从何处飘来的浓雾开始在船队周围蔓延，将那些钢铁巨舰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更添几分诡谲之感。
这气氛让人感觉极为不安。
霎那间，众人所有人怔住了。
没错！
朝廷的命令已经传达给东海水师，他们不可能不知道他们抵达的事。
按道理，白祈等人出现之后，东海水师的众人就应该上前来迎接，但事实上，从众人的角度眺望过去，远处只见所有的舰船内部都一片死寂，甲板上也空荡荡的，没看到一个人，就连按规矩，应该在外面负责了望，观望海情的士兵都没看到，这很不符合常理。
“呼！”
一阵狂风吹过，海面上凉飕飕的，阴暗的天空下只见几艘楼船内部黑洞洞的，就好像一处无底的深渊一般。
不知为什么，林浩等人突然不自觉地打了个寒噤。
“白祈，怎么样？你能感觉到王将军他们的气息吗？”
徐玄素突然压低声音问道，生怕引起恐慌。
白祈的神魂远在他们之上，即便双方相隔遥远，但徐玄素也相信以白祈的修为一定能够察觉出一些端倪。
“不知道。”
白祈简单干脆道，他一边说话，一边打量着四周的海域。
“那些楼船有些古怪，我的精神力穿透不进去。”
“什么？”
徐玄素闻言，不由神色一惊，下意识的抬起头来。
白祈的修为有多高，没人比她更清楚了。
虽然她的修为也不俗，传承的还是朱雀女战神徐璇玑一路的功法，又有凤凰血脉，天生精神力就不弱，但是和白祈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很显然，那四艘钢铁楼船有古怪、
然而，就在此时，徐玄素敏锐地注意到了异常。
表面上，白祈似乎和其他人一样在注视那四艘钢铁巨舰，但他的目光焦点却若有若无地落在别处。
“你发现了什么？”她轻声问道。
“有异常。”白祈眯起双眼，声音低沉，“不是那些楼船……是它们之外的地方。”
自从进入这片海域，一股莫名的阴寒之气便不断渗入骨髓。
那股寒意诡异非常，即便以白祈的修为，也不由得感到一阵冷意，仿佛整片虚空都在向外渗出某种难以言喻的邪异气息。
——要知道以他的修为，这是极不正常的。
“大人！有些不对！”突然有人惊呼，“雾……起雾了！”
众人猛然惊觉，心头一紧。
方才虽然天色阴沉，但视野尚且清晰。可此刻，一缕缕灰白色的雾气却不知从何处涌现，如同幽魂般自海面升腾而起。
那雾气来得诡异，仿佛被某种不可见的力量操控，直直地从前方涌来，转眼间就将那四艘钢铁楼船笼罩其中。
浓雾中，那面金龙战旗愈发显得狰狞可怖，时隐时现间仿佛活物在舞动。
“不对，你们看后面！”
另一名随船的大元朝将士道。
众人一回首，果然，就在这艘楼船的后方，同样是一股股灰白色的雾气涌来，不，不止是后方，四面八方，整个海面上都飘过来了这种灰白色的雾气。
突然，白祈鼻子抽动了两下，似乎闻到了什么，骤的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