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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替秦真物色好相亲的对象那一刻起,程陆扬从来没觉得生活这么有动力过。外面阳光明媚,天朗气清,而秦真在他的打扮下穿上了性感又好看的裙子,最后还在他那番差点把自己感动哭了的大道理之下挺直了腰杆,走向了战场。
从带她踏出公司大门那一刻,一直到餐厅的电梯门打开那一刻,一切都和他预料得分毫不差,他可爱的秦经理果然是不经雕琢才会被隐去光芒的璞玉,如今被他一精心打扮,漂亮得简直可以拉出去当模特。
哎,当真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老泪纵横之感啊!
可是当秦真终于转过身去,走向他亲自物色的帅哥叶成谦时,程陆扬忽然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看着秦真的背影,忽然开始思考一个问题——这裙子为什么会露肩?那团白皙细腻的肌肤就这么裸露在外,这样真的对得起正在严厉扫黄的习大大吗?
嗯,不妥,不妥。
就这么站在原地,他看见叶成谦眼里露出了惊艳的神情,然后站起身来对他的秦经理笑得摇曳生姿,又一个问题冒了出来——这家伙笑得这么猥琐,看起来颇有几分人面兽心,该不会对秦真懂什么歪脑筋吧?
下次物色对象时,还得再三斟酌才是。
有服务员见程陆扬站在那里发呆,很快走到他身旁,笑着问他:“先生,用餐吗?”
程陆扬这才回过神来,“预定了的,我姓程。”然后走到了与秦真仅有一座之隔的卡座里,随随便便点了几道菜,凝神听隔壁桌的对话。
开胃小菜上桌时,他一边伸筷子夹菜,一边听叶成谦自我介绍家里的情况,“我家就我一个独生子,父母健在,和我住在一起。”
听说叶家父母挺强势啊,住在一起的话,以后秦真嫁过去了,这种包子性格肯定会吃亏!不妥不妥。
他吃着嘴里的泡椒花生,皱起眉来。
叶成谦又说:“我在B市一共有三套房子,想着如果今后结婚了,妻子要是不愿意和我父母一起住,也可以分开住的,不要紧。”
什么?随随便便就可以为了妻子抛开年迈的父母,贪图自己享乐?呵呵,这种人品真的没问题吗?不妥不妥。
他心不在焉地又夹了一筷子塞进嘴里,噗的一口吐了出来,赶紧灌水——夹成泡椒了,辣死人了!
叶成谦微笑地看着面前的女人,越看越满意,从家庭一路谈到人生理想,谈到对孩子的教育理念,然后谈到了在B市为孩子计划好的幼儿园、小学……甚至一路计划到了大学。
秦真被他的热情吓了一跳,赶紧说:“叶先生,你都不问问我的工作吗?”
叶成谦莞尔,“这个重要吗?”
“这个……这个怎么不重要了?”秦真一头雾水,以往和祝云芝介绍的对象相亲时,这个可是至关重要的问题。
叶成谦看她怔住的样子,忽然间反应过来了,于是笑着解释说:“不管你现在从事什么职业,今后要是和我结婚了,都会辞职回家当全职太太,所以我觉得没什么必要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啊!”
秦真彻底愣住了。
隔壁的程陆扬终于忍不住了,砰地一声扔下水杯,沉着脸走到两人桌前,拉起秦真的手,“行了,相亲时间到,走吧!”
秦真吓一跳,“你怎么出来了?”
叶成谦也愣住了,“程总监?你怎么来了?”
程陆扬皱眉嫌弃地看他一眼,“都已经二十一世纪了,你还一心想着女人就该在家生孩子做家务,有这种思想该去日本娶个温柔小妻子才是。不好意思,我们秦经理志存高远,是绝对做不来这种全职太太的!”
他拉着秦真的手,十分豪爽地走出了餐厅。
秦真哭笑不得地被他拽着走,“你这样也太不礼貌了!”
“怎么就没礼貌了?言简意赅阐述清楚你俩不合适的理由,然后走人,有哪里不对?”程陆扬慢下脚步,顾及到她穿的高跟鞋。
“相亲的人是我和他,至少也得我来说明我们俩观念不一,不适合继续相处,你这么突然跑出来也太突兀了。”
程陆扬斜眼看她,“那你的意思是你还想回去和他继续进行亲密友好的交谈?行啊,你去,我还真看不出啊,秦真你竟然有当全职太太的意向。行吧行吧,我好人做到底,太太送到西,太太您走好。”
“那倒不用。”秦真不知为何忽然笑了,“既然你都觉得不合适,那就算了。”
这样再好不过,由他开始,由他终止。看得出他是真的在意她,生怕介绍了不适合的人给她会委屈了她。
程陆扬看她笑了,不知怎么回事,心情也好了起来,路过一家餐厅,十分愉悦地拉着她进去了,“走,吃饭去!”
直到两人一起埋头大吃时,他才恍然大悟刚才为什么会有那种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了——他一向不喜欢一个人吃饭,就是要两个人一起抢着吃才有食欲!
秦真难得看程陆扬吃饭吃得这么欢,一边笑一边说:“哟,非人参鲍鱼不吃的程大爷今儿胃口怎么这么好啊?”
程陆扬斜眼睨他,“你也知道好不容易胃口好,赶紧关闭阀门儿少说几句,免得程大爷多看你几眼又没了胃口,还得买几瓶消食片当饭吃。”
秦真顿时黑了脸,放下筷子开始掀桌布、翻包包,最后还低头往桌子下面找。程陆扬纳闷地问她:“东瞧西瞧的,找什么呢?”
“我们程总监的口德。”她回答得特认真,还在装模作样四处搜寻,“刚才还在呢,怎么放个屁的功夫就不见了?”
程陆扬拉长了脸,“呵,你倒是给我说清楚,谁放屁了,啊?谁放屁了?”
“哎哟,我说你放屁就放屁,干嘛还放连环屁?”秦真干脆捏鼻子,无奈地冲他叹气,“早上吃多豆子了是吧?一放起来还真没完了!”
恼羞成怒的程陆扬开始捋袖子,面目狰狞地要动手,“秦真你信不信老子把你掐死了卖屠宰场去?当然,这肉这么点儿,还得先给你注点水,不然卖不成个好价钱!”
“快来快来,您老请好,赶紧动手!”秦真乐呵呵地把脖子凑上去,“从哪儿开始?从这儿吧?要掐赶紧的,算我求你,跟你认识这么长时间,被你骂死恨死毒舌死都有过,就差掐死了,快来快来!”
而程陆扬原本是真打算掐住她的脖子使劲儿晃两下解气的,可眼看着她穿着露肩的大V领黑色真丝裙,露在外面的肌肤白皙光滑,看着怪女人的。特别是领口以上从锁骨到脖子,无一不是细腻耀眼,白晃晃的晃得人眼睛都花了。
他僵在半空,脸色臭臭地收回爪子,重新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地吃肉,像是要把对面的女人一口一口啃掉似的,极为解气。
秦真看得毛骨悚然,程大爷这是给饿得失去理智了是不是?居然跟刚从牢里放出来的饿死鬼一样。她赶紧心有余悸地把面前那盘糖醋排骨递了过去,“来来,这儿还有!”
程陆扬一抬头就对上她那同情又嫌弃的目光,忍不住黑了脸,咬牙切齿地说:“这顿你请。”
愣了两秒钟,秦真不再说话,迅速把排骨断了回来,也开始双手并用地以饿死鬼投胎之势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