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迁就乔野,她软硬皆施,贿赂了所有人,只为配合他的时间安排。
少年人,爱玩之心人皆有之,何况是素来对自己要求严格,平日里也没多少娱乐活动的乔野。他的事情一向自己能做主,遂问过父母回京的时间安排后,应了下来。
只是——“费用我自己来,不用你出。”
于是寒假才刚开始,徐晚星和她的麻将小分队就开始张罗雪山之行。她用了三天时间去兴旺茶馆凑牌搭子,前所未有的投入,心算的速度快到飞起。
三条绝张了,过二五八条最好。
上家做万清,已下叫,看了眼场上的牌,她捏准了对方胡边七万,死握不放。
牌所剩无几,九万未现,不是两家捏对子,就是谁家要杠。
……
徐晚星聚精会神控场,算三家,看满堂,连续三个晚上,赢得盆满钵满。当然了,她可不敢打大的,输赢也不过是小打小闹,至少去雪山一趟是够了。
张姨啧啧称奇,“这都半个学期没上阵了,功夫一点没落下啊。说,是不是在家偷偷练来着?”
徐晚星朝门外的摊子努努嘴,“您看看我爸苦大仇深的样,恨不能当场把我拎出去来个现场直播八十大板,能让我在家偷练?”
为了不让学霸操心,她将旅程安排悉数交给了春鸣等人。以春鸣的脑子,和他那柔软的内心,徐晚星半点不怀疑这一趟旅程会充斥着满满少女心。
毕竟在看到春鸣发给大家人手一张的行程单上,每一项活动前都有一颗粉色桃心时,大家都心服口服。于胖子拍拍春明的肩,一言难尽地走了。
挑了个阳光灿烂的清晨,一行人踏上去往大邑县的大巴。
同行的除了乔野与徐晚星,还有春鸣、于胖子、大刘和万小福。万小福是于胖子拉来凑数的,理由是一个队伍里不能只有一个学霸,不然容易形成智商碾压。让学霸和学霸交流去,他们才好进行学渣之间的友好往来。
车上已坐得七七八八,只剩零星几个空座。
徐晚星走在最前,一行人里就她与万小福最熟,班长大人牢牢跟在她身后,两人理所当然坐在了靠前的两个座位上。
剩下四人在最末一排落座,遥遥相望。
四个小时的车程皆是摇摇晃晃的山路,兴奋劲一过,众人都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
于胖子最先打起呼来,鼾声震天,倒是把其余几人都给震醒了。
乔野下意识抬眼看去,第一排处,徐晚星也缩在座位上睡得风生水起。然而山路十八弯,大巴驶过一个又一个弯道,她也朝身侧的万小福无限靠近。
睡意顿时消减,就在身侧的同伴都逐渐适应于胖子的鼾声,又重新陷入梦境时,乔野依然没睡。
他定定地看着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在日光照耀下仿佛散发着朦胧的金光,发色也变成了浅浅的巧克力色泽。它一点一点朝旁边倒去,最终轰然倒塌,落在谁的肩膀上。
心里咯噔一下,不悦的气氛开始发酵。
乔野解开安全带,默不作声站起来,轻手轻脚绕过沉睡中的众人,一路走到了前排,俯身,拍拍万小福的肩。
万小福迷迷糊糊醒过来,一派纯良地望着他。
“唔,乔野啊?怎么了?”
“我晕车。能换个座吗?”他低声说,指指一旁靠在万小福肩上睡得正熟的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于是万小福也情不自禁放轻了声音,几乎只比对口型要稍微大声那么点:“啊?喔,好的好的。”
赶在他起身前,乔野动作轻而缓,扶住了徐晚星即将失去依靠的脑袋,代替万小福坐下来,抬眼说了句谢谢。
目送万小福离开,他松开手,任由那只毛茸茸的脑袋落在了自己的肩上。
出发时日头没这样盛,窗帘也未合紧,如今从车窗外照进来,照得她即便身处睡梦中,也禁不住微微蹙眉。
乔野侧头,看见她清晰可见的睫毛,根根分明。
少女从不打扮,未曾化妆,可在阳光下也难以看见瑕疵,皮肤像是豆腐脑,白生生的,面颊上还带有一点未曾褪去的婴儿肥。
鬼使神差的,他凑近了些,闻见了淡淡的牛奶香气。
是什么护肤品?他看着她,又觉得大大咧咧成她这样,大概是不会使用什么护肤品的。所以——他得出结论,这家伙抹的估计是宝宝霜。
这样想着,他唇角一弯。
抬手替她掩好窗帘,看她逐渐松开紧皱的眉,乔野动作轻缓调整姿势,也为自己找到了舒服的坐姿。肩上沉甸甸的,很有分量,但心情倒是逐渐复苏过来。
最后瞥她一眼,很不客气地想,等她醒了,一定要往脑门上重敲一记。
小姑娘家家,怎么能随便靠在别人肩上睡觉?万小福倒还好,好歹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要是换了个居心叵测的人,这还不给人占尽便宜?睡得跟猪似的……
正想着,某个路口,车头一转,徐晚星的脑袋不受控制地朝另一侧歪去。
乔野眼疾手快,伸手一捞,稳稳地接住她,然后——
然后捧着毛茸茸的脑袋,毫不犹豫地继续往自己肩上一拨。
摁死了,哪儿也别偏。看她好端端咂咂嘴,又继续睡过去,他勾勾唇,满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