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述一赶紧解释“昭导,我今天才刚进组,还没进入状态——”
“林先生——”昭夕从容打断他,抬眼看去,“虽然我不知道你是靠什么征服了你微博上那几百万粉丝的,但我想你既然在个人介绍那一栏写着演员,就该明白这两个字代表了什么。”
“我——”
“天赋这种事,不提也罢,但在我看来,你连演员的基本素养也没有。”
这下林述一变了脸色,“昭导!”
“你也知道现在是行业寒冬,演员很多,机会却很少。如果你对剧本不满意,也并不把这个角色放在心上,那我建议你好好考虑,不如把机会留给别人。”
昭夕下了逐客令,“希望明天在片场见到你,你能拿出比今天好一百倍的态度和能力。”
看她这个态度,林述一终于也豁出去了。
来的时候还很犹豫,万一计划没成,他还怎么有脸在剧组待下去?可眼看就要被踢出去了,甭管有脸没脸,好歹得待下去。
他心一横,“其实我今天来,不是想说刚才那些。”
“?”
“昭导,我知道我的表现让你不满意,但我是诚心诚意的。”
事态的发展令昭夕捉摸不透。
林述一说他其实不是为了军须靡这一角色进组的——
“当我得知导演是你,才央求经纪人和公司为我争取这个角色。”
然后表达自己对她的倾慕——
“几年前我看了你主演的《木兰》,惊为天人,但你拍完《木兰》之后就转型做了导演,我一直很遗憾不能再在银幕上看见你。”
最后画风一转——
“我们年纪差不多,我能叫你昭夕吗?”
不是,您这转折是不是有些生硬了?
昭夕先是一头雾水,接着有些怀疑,最后恍然大悟——
万万没想到,他那屎一样的演技,折磨了她一整天不说,又被他从片场带到了酒店。
林述一“含情脉脉”望着她,倾诉衷肠,再以浮夸的演技,一不小心按灭了墙上的开关,室内灯光骤灭。
漆黑中,有人拉住了她的手。
昭夕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几个意思?
这狗东西把她当成什么人了!?
“你想干什么?”她不动声色地问。
耳畔传来林述一深情款款的声音“我只想陪你做你想做的事。”
她想做的事?
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只有一个。
下一秒,昭夕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把人给轰出了门——
“滚。”
程又年从电梯里走出来时,看见了一只女人的脚。
秀气小巧,光润如玉,乍一看像是在发光。
它踢飞了酒店的一次性棉拖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脚命中谁的屁股,踹得人一个踉跄。
程又年脚下一顿,听见脚的主人说——
“自荐枕席?问过我感不感兴趣了吗?”
那不可一世的劲儿,隔着半条走廊都令人印象深刻。
程又年停在电梯间,进退不得。
他才刚从工地上回来,风尘仆仆,本欲回房就洗澡休息,哪知道深夜还有人在走廊上闹腾。
十来步开外,林述一好不容易站稳了,不敢相信自己居然遭受了这种待遇。
“你居然踹我?”
“踹你怎么了?”昭夕气定神闲,弯腰拾起拖鞋,拍了拍,重新穿好,“怪道演技糟糕呢,成天脑子里就是些龌龊念头。不把精力用在演戏上,偏拿来走旁门左道。”
要放在一年前,林述一只会灰溜溜走人。
可今时不同往日,他爆红之后,哪里受过这种屈辱?人一旦飞黄腾达了,就没法忍气吞声。
他站在原地,咬牙道“昭夕,我为什么来找你,你难道不清楚?”
听出他话里有话,昭夕眼睛一眯,“什么意思?”
“谁都知道你好这口,你拍前两部电影的时候,不是还和男一男二打得火热?难道我不如他们,到我这儿就不行——”
不等林述一把话说完,昭夕重新摘下右脚的拖鞋,照着他重重砸了过去。
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肺都要气炸了。
亏她还以为自己能雕成朽木,这种垃圾还雕什么雕?垃圾回收站都不会要他。
想说什么,可对象是他,一个字都没必要。
昭夕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人。
“林述一,如果明天在片场,你的表现还和今天一样,你就等着滚蛋吧你。”
林述一又惊又怒,“我可是签了合同的!”
“那又怎么样?”
“我滚蛋可以,你得赔违约金!”
“怎么,我看起来像是赔不起违约金?”
“……”
林述一没想到她不按常理出牌,一时语塞。
昭夕再次捡起拖鞋,穿好了,冷冰冰地说“违约金和好好演戏,你自己选一样。”
昭夕都把门刷开了,才发现不远处的电梯间站了个男人。
谁?
在那多久了?
有狗仔!?
她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大步流星冲了过去。
通常情况下,狗仔拍到想要的东西后,都会在正主抵达前跑掉。但电梯口的人没有动,倒是有些诧异地看着她。
加上他手里没有相机,坦然而立,昭夕微微松口气。
似乎不是狗仔。何况这种偏僻的地方……
但她还是谨慎地问他“这位先生,请问你站在这多久了?”
两人面对面站着,男人个子很高,就算是一米六八的她也要仰头才能对视。
电梯间灯光充沛,照在他那一头利落的短发上,黑而亮。
昭夕有四百度近视,平日会戴隐形,但刚才洗澡时取下了,这会儿看得并不真切,只隐约感觉到这人存在感极强。
一身深蓝色工装,眉眼深邃。
他这一身毫不起眼,但立在那像棵松,笔直凛冽,不容忽视。
昭夕等待着他的回答。
而他略一思索,神情坦然地说“自荐枕席,问过我感不感兴趣了吗——从那个时候开始。”
昭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