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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渐退去,麟州城渐渐浮现在大地上,蒙蒙青光中有人影晃晃悠悠的走动,有老有少,动作缓慢面容呆滞,就像游魂。
游魂茫然的飘动在城池里外,直到有当当当的敲锣声,他们脚步变快从四面八方向锣鼓声而去。
“王妃施粥了。”
“大家排队,不要拥挤。”
王府前摆着两个大锅,摆开了一筐筐的碗筷,一群太监指挥涌来的民众排队同时发放碗筷,一个大锅前,王妃穿着仆妇的衣衫,卸去了珠钗不施粉黛,包头扎袖口握着长长的锅铲用力的搅拌着。
领了碗筷的民众上前,王妃便亲手舀出倒到他的碗里。
“不够了还可以再来领。”她和蔼的说,看到老妇伸手搀扶,看到年轻人目光关切,看到小童伸手抚摸其头顶。
王妃亲手给他们熬粥盛粥已经三天了,热粥和如此尊贵人的亲切让民众们茫然悲痛的神情稍缓。
“不要怕,京城的援军到了,叛军不会来了。”旁边维持秩序的太监们不停的说着,“我们就是从京城来的,我们这么远来到这里就是被大军护送着。”
王府的太监已经上阵杀敌死光了,现在这些都是跟随大军到来的京城皇宫里太监。
一碗热粥,王妃的关切,以及初秋的日光让州城的游魂们活了过来,街上奔走的兵丁也渐渐增多,不少官吏也在其中,他们扑灭各处的残火,整理破败的街道,收殓尸首,搜寻受伤的民众。
府衙大开,有官吏差役们穿着残破但洗干净的官服差服进进出出,张贴告示,清查人口、
城外兵马不断的奔驰,有令兵宣告着多少多少里外击退叛军,俘获斩首多少叛军等等消息。
这些嘈杂忙碌让麟州城有了几分生机。
一直到午间两个大锅的粥分完,王妃才回到府内,一进府门便瘫软,两边的媳妇女儿宫女们急急的搀扶。
崔征站在殿前看着王妃头巾下露出的白发,肃容道:“王妃辛苦了。”
虽然鲁王不受宠,又在这等偏远贫瘠之地为王,王妃也是出身大家锦衣玉食,十指不沾阳春水,这三天她每天天不亮就站在府外亲自熬粥,沉重的铁铲勺,不停的搅拌,盛粥,说话,让她的胳膊腰腿肿胀变形,嗓子干涩火辣辣....
王妃咬牙道:“与死难相比,本宫岂敢说辛苦。”
崔征道:“午后请王妃去城中看望伤者。”
那就是只有吃口饭的歇息时间了,一个妃嫔看着王妃更加苍老的脸忍不住开口:“相爷,让王妃歇一日吧,王妃已经三天不眠不休了。”
崔征冷冷道:“安康山已经进京了,各地兵马心思异动,你们是想三天不眠不休辛苦,还是想日日高卧看天下离心?”
鲁王府的妃嫔哪里敢跟宰相争辩,低头喃喃,王妃扶着她们一咬牙撑起身子。
“相爷不用多说,本宫这就去,有劳相爷周旋。”她施礼道谢,又看身边拥簇的男女们,“你们也都去,都换下衣衫,去抚慰民众,去修补州城,去守城门。”
男女们乱乱高高低低的应声是,崔征神情稍缓,有官吏疾驰跑进来,大喊:“王爷回来了!叛军击退了!”
王府里的诸人先是不可置信,继而发出喊声哭声跌坐在地上。
州城内消息也传开了,外边喧声四起。
崔征神情惊喜旋即又凝重:“快,传消息给殿下,不能这样回来,我们商议一下怎么解释....”
一个在所有人都抗敌时偷偷跑了的王爷,怎么才能让民众臣服,这是解决了生死问题后最大的问题。
“相爷,王爷已经到州城了。”报信的官吏结结巴巴道。
武鸦儿在外领兵从来不管他们,更不听命他们,州城这些来回奔驰的信兵就是武鸦儿安排的,什么消息都传达,根本就不筛选,不知轻重,不知好歹,不知分寸.....
现在可是关系鲁王帝王气势的大事!
崔征恼怒:“武夫莽撞!”
......
......
起起伏伏的大地上有一群群兵马奔驰,地面震动烟尘滚滚厮杀声阵阵。
前方有数百人在逃,后方有数千人在追。
追击的兵马中飘扬着振武军大旗,两翼分兵,如雄鹰展翅追击围截前方的逃兵,从人数与队形上看胜负已经很明显,所以追击更像是戏弄。
队形正中最前方是武鸦儿和鲁王,大旗在他们头顶身后飘扬,两人披甲持械威风凛凛。
“殿下,请与末将前去斩杀贼子。”武鸦儿说道。
鲁王尚未反应,身后的经略军将官紧张皱眉,让鲁王披甲随军也就算了,现在兵马众多足矣保护肯定不会有危险,但让鲁王亲自去追击杀敌,穷寇凶猛,刀枪无眼!
当然这种话不能等鲁王说.....
“武都将,让我等替殿下....”一个将官说道。
但才开口话没说完就被鲁王打断。
“本王所愿!”鲁王大声道,将手中的长刀一挥。
武鸦儿便不多言,催马向前疾驰,鲁王紧随其后,眨眼就将诸人抛在身后。
诸人神情惊讶,看着跟随武鸦儿扑向逃兵的鲁王忍不住揉眼,没错啊还穿着普通兵服,但跟前些时候那个要求他们也穿兵服避免被敌军发现的鲁王不一样了。
鲁王原来也如此英勇!
武鸦儿请鲁王披甲上阵,鲁王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现在武鸦儿让他杀敌,他竟然也不拒绝。
这不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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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仅是鲁王英勇,也是对武鸦儿的信任,无比的信任啊,经略军的将官们有些微酸。
不过,还是太危险了!他们大喊一声殿下就要去追,但被身边的振武军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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