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成看了一眼顾正臣:“要不我再去调查下?”
顾正臣摆了摆手,看向阳光微微眯了下眼:“算了吧,人命关天,若是出了人命,这事一次也该查出来了,没查出来,说明没有。”
回头看看,萧成的调查应该可信,张达摩想要顾家祖宅,一而再、再而三施压,但每次都提到了给五百两作为补偿,可见此人一开始就是冲着东西去的,并不求伤人害命。
哪怕是二十余年前,父亲被迫离开山西时,张达摩也只是幸灾乐祸,并没有落井下石。
但是——
前段时间,张达摩放了狗!
这在顾正臣看来,张达摩虽然没杀过人,没要过人命,但他依旧动了杀心!
大门外。
张达摩赤着上身,身后荆条上的刺已扎入皮肤,血染了一片,这模样的还有张达摩的几个儿子,甚至连十几岁、八九岁的孙子也是如此。
老人、妇人与女娃娃也跪着,虽没有背藤条,但也跪了许久,一个个痛苦不堪,女娃娃刚哭了一下,就被一旁的母亲给扇了一巴掌。
张家满门的命都系在今日,若不能求得镇国公的原谅,这大大小小二十八口人,全都要死!
疼就忍着,疼不死就继续跪好。
张达摩看着紧闭的大门,目光坚定。
顾正臣不可能让自己全家跪死在这里,所以,他一定会出来,一定会!
只是这跪在青石板上,腿骨很疼,这个疼痛可比身后的荆条疼太多了,两个妇人实在忍受不住,直接疼晕了过去,歪倒在了地上,也没一个人动弹去搀扶,就任凭其躺着。
无数人看到了这一幕,指指点点。
“活该!”
“就是他们赶走了镇国公的父亲。”
“镇国公应该将他们满门抄斩!”
“是啊,这家人作恶太多了,死有余辜!”
没人同情他们。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放在这里再合适不过。
看着这群人妇孺都跪着多可怜,可顾家没有出一个镇国公呢,那顾家的人,他们今日会在哪里,会不会被欺负到连祖宅都不保的地步?
同情大可不必。
几个孩子也受不住,歪倒在了地上。
时间一点点过去,直至午时,张达摩都有些扛不住的时候,顾家的大门终于打开了。
张达摩看着走出来的顾正臣,心头一震,舔了下干燥的嘴唇,叩头喊道:“草民张达摩,作恶多端,现如今认罪伏法,带全家老少妇孺青壮,听凭镇国公发落,是杀是剐,我等悉听尊便!”
顾正臣冷冷地看着张达摩,迈过门槛,沉声道:“怎么,在这里上演苦肉计,打算让我宽恕了你吗?连妇孺老人都搬出来了,你倒是用心。只是张达摩,这里是顾家祖宅,不是县衙,认罪伏法,是不是走错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