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丁丁见我跟大川同时看着他,开口道:“我跟王大军说了,如果不想让咱们收拾他弟弟,就一个人来这里跟咱们见面,他同意了。”
大川插嘴说道:“王大军那家伙是个地痞,名声一直不怎么好,你们说他会不会带人过来?”
我摆了摆手,目露凶光:“今天不管王大军带多少人过来,就咱们哥仨扛着!”
“我觉得王大军不会带人过来,刚刚他跟我打电话的时候,情绪很激动,把嗓子都喊哑了,说明他还是很在意这个弟弟的。”
李丁丁也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如果王大军真敢带人上来,我就当着他的面,把王二明废了!”
“当当的事情虽然是王大军做的,但背后捅咕的人肯定是周立伟,如果他真的信守承诺,一个人过来见面,说明他还是很在意王二明这个弟弟的。”
我思考了一下,对两人说道:“我的建议是等王大军到了,利用他把周立伟引出来,将事情斩草除根,一次性解决干净!”
李丁丁重重点头:“可以,就这么办!”
我们三个人商量好计划,便陷入沉默,各自抽着烟。
除了晚风萧萧的声音,黑暗中只有忽明忽暗的烟火。
满天阴云,今夜无星。
对于这件事情,我不知道李丁丁和大川心里有什么感觉,不过我心里却有些五味杂陈。
我一方面因为李当当的遭遇义愤填膺,同时也在担心这件事办完之后,我们接下来的处境。
只要我们动了周立伟,那工作肯定就丢了。
如果事情再闹大一些。
我们要么就是被警方抓捕,身陷囹圄。
要么就得背着逃犯的身份,亡命天涯。
到时候不仅我哥孤苦伶仃没人照顾,而我也将在无依无靠的情况下,到处漂泊。
这种压抑的心情,并没有让我难过太久,便很快释然。
父母过世那年,家里的房子被收走,我哥被赶出来流落街头。
家里的亲戚没有一个人愿意管我们。
最可笑的是,我三叔开着二十多万的车,却只掏出了五十块钱给我。
那时候为了养活我哥,我带他住在河道干涸的大桥下面。
我怕他乱跑,用绳子把他绑在桥墩上,自己去市场捡别人不要的烂菜叶,去垃圾桶里翻过期的食物。
有一次我出去找饭吃,期间上游的工厂偷着排放污水,我哥险些被淹死在桥下。
当时我被吓坏了,知道住在野外不是个办法,便带我哥住在了郊区的一家黑旅店,每天的房租需要二十块钱。
为了赚这二十块钱,我白天在工地做小工,晚上出去捡垃圾。
有一阵子实在找不到工作,我还去初中和小学门口,勒索过学生的钱。
最惨的一次,因为我哥发高烧,我被逼无奈撬开了一家药店的门,结果被人发现,打断了一根肋骨,在对方打电话报警的时候,趁乱跑了。
当时李当当知道了我的遭遇,把他妈攒的五千块救命钱从家里偷了出来,这才让我和我哥有钱住进了医院,并且我也在住院期间认识了张祥,去了他的小商店工作。
此刻叼着烟回忆起自己那段日子的生活,我觉得自己就像是做了一场特别累的梦。
甚至在想到自己有可能进监狱的情况下,有那么一刻,我心中的轻松感,甚至大过了对于失去自由的恐惧。
或许这对于我来说,是一种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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