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你也是帮我自己。”李乐笑道,心说,当局者迷,这孙子估计还没找到和梅兰达之间的问题所在,算了,继续努力吧。
“那我们一起喝杯香槟?”小雅各布大声提议。
李乐拉了一把,“半场喝香槟可不是什么好兆头,算了,等最后签字再说吧。”
“那,也行。走,去办公室,订个意向书。规矩就是规矩,谁都别荒废了。”
。。。。。。
草签了一个意向协议,李乐很知趣的拒绝了小雅各布挤眉弄眼要和自己以及梅兰达,一起在这个初夏美好季节里,逛一逛里昂城的邀请,不当自来电是一种美德。
约好了晚上一起去这里最正宗的法餐馆吃饭的时间,李乐被富康放在了市中心的一处广场边。
“嗨,真不一起?”
“算了,你们去找同学,我一个外人,总是不方便。”看到小雅各布用最热情的表情,说出最虚假的话,李乐一摆手,转身走人。
在一个叫不上名字的教堂门口,相比巴黎那些稍微“友善”点的小贩手里,一块钱买了张地图,小贩还想再推销钥匙扣之类的纪念品,瞧见明显的义乌风,李乐脸色一绷,直接拒绝。
笑话,原产地论斤称的玩意儿,在这儿开口就五法郎。
沿着地图标注的几个附近的景点路线,李乐开始溜达。
里昂城,对李乐来说,只是存在于过往纸片上、影视剧里,还有课堂上的只言片语。
而现实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个城市满眼的红色。
几乎所有的建筑,似乎都是猩红色的屋顶。
李乐用仅有的一点艺术细菌辨认着,这里的建筑风格都是曾老师曾经给自己普及的,古罗马时期延续下来的,一种叫伦巴第的风格,四四方方,黄色墙面,只要是门,就是个拱形。
怪不得梅兰达说自己是意呆利人,这里更像是个意呆利的城市。
相较于巴黎,这里游人要少了许多,街道更窄,现代建筑不够惊艳,但经常有壁画让人眼前一亮。
街边随处可见教堂和修道院,颇有些南朝四百八十寺的味道,但是少了烟雨,依旧高高低低的矗立在路边,山坡上。
墙上的十字架和抱着儿子的圣母,向路过的世人,展露着悲天悯人的情绪。
路过带着飞行员帽子的圣埃克苏佩里和小王子的雕像,李乐转着看了半天。
相比于《小王子》,李乐更喜欢《人类的大地》,文艺但不矫情。且听风吟,但观繁星,好像这才是这位飞行员的心境。读了这本书,或许能更好的理解《小王子》那充满困惑的结局。
脱离躯体的小王子是死了吗?还是回到了自己的星球与玫瑰重遇?
选择相信哪一个结局,似乎在考验读者的童真是否被重新激活。
朝着雕像行了个注目礼,李乐沿着白莱果广场向西走去。
一道不算宽的马路,两边都是绿叔叔和黑叔叔,泾渭分明,隔街相望,互不干涉。
看到一个长袍母亲手里抱着两个,身后跟着一串,李乐感叹,法兰西早晚会为自己的圣母心和“大爱无疆”付出代价。
识趣的转向,却意外的在一栋高大橡树下的房门口,看到一个石雕头像,凑过,看到名字,李乐恍然,看这搓小胡子,斯蒂芬·茨威格嘛!
《里昂的婚礼》,似乎是这位作家和这个城市唯一的交集,他来没来过都不一定。
一对恋人,失而复得的欢心,在充满沼气与腐败的地窖中,用彼此心诚的欢烈的爱意,感染与兴奋了对外物心怀抵抗的死囚,地牢仿佛变成了步入天堂的神圣阶梯。第二天,肉体沉到河底。新娘的花环顺水飘远。爱情让所有人从痛苦中产生了革命力量。
摸了摸雕像上的小胡子,李乐沿着树荫,继续在这个弥漫着奶油香气的街道向前,然后,又掉头回来,没办法,谁让大白天就看到巷口里等待生意的姑娘们,黑的,白的,冲着自己眼放光芒。
浪漫的国家,浪漫的人,好像成了一大特色。
想起森内特老爷子在课上,讲过的那个不知道是调侃,还是真实的哈耶克的故事。
在巴黎调查鸡圈之后,发现巴黎的都非常的美丽,哈老师有些不解,于是又前往里昂进行调查。而在对里昂的进行了调查之后,发现巴黎的在无论价格还是颜值上,都明显高于里昂的。
而哈老师对此有了个猜想,是不是巴黎的房租太贵,导致颜值和价格较低的无法在巴黎生活下来,只能前往里昂这样较小的城市谋生?
本着科学的态度,哈导师又去马赛、斯特拉斯堡、科西嘉岛进行了一番深入浅出的调研。
他发现。在颜值和价格上,马赛又不如里昂。斯特拉斯堡鸡价格,只比马赛略低,但颜值却是远低于马赛。
而科西嘉岛鸡肉价格,虽然比斯特拉斯堡便宜的多,但在颜值上却能与里昂相媲美。
哈老师犹豫了,因为在需求侧找不到答案,于是只能猜想是不是供给侧的问题,科西嘉的有意呆利血统,因此颜值较高,而斯特拉斯堡的却是三德子血统,因此颜值较低。
第二次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哈老师又去柏林和罗马进行了考察,他发现,柏林和巴黎的鸡肉价格相当,但颜值远低,罗马比巴黎价格便宜,颜值却略高一筹。
于是哈老师得出了一个经济学上“鸡你太美”的伟大结论,鸡肉的价格与当地房租成线性正相关,颜值则不仅与价格成正相关,而且受当地平均颜值影响,影响程度与当地国际化程度成负相关的关系。
瞧瞧,经济学就是这么朴实无华,诚信可靠。
李乐在河边的咖啡馆,装模做样的捧着本在街边小摊上买到的旧书,体验了一番所谓的法式风情,眼瞅着夕阳西下,起身,去吃小雅各布请客的大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