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会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陈树春这个决定惊呆了。
陈树春在企业工作期间,工资都是由市国资委承担的,当然,他在企业也能拿到一份职务津贴,尤其是在制药总厂这七八年,在企业的职务津贴是远远高于工资收入的。
尽管如此,在政府机关干了三十年,正处级干部,算上住房公积金这样的隐形收入,全年至少在十五六万左右,一旦调入矿业集团,这份收入就彻底没有了,在矿区的那点工资,连原来的零头都赶不上,而且,如果企业最终破产,那损失就更大了。
要知道,从政府机关调出去容易,但想再调回来,手续可就异常繁复了,搞不好,连养老金都会受到影响。
客观的讲,陈树春此举,很有点破釜沉舟的气魄。
或许是这个决定实在比较夸张,大家虽然很震撼,但很多人还是心存疑虑,有点不大相信,所以,会场里的气氛略显尴尬。
陈树春对此早有思想准备,他转过身,平静的对李侠说道:“李书记,麻烦你给做个证明吧。”
李侠站起身,大声说道:“我代表抚川市委证明,陈树春同志确实向市委提交了工作调动的申请,由于李慧同志还没有到任,所以,市委暂时没有批准。实不相瞒,我也劝他要慎重,但陈总的态度非常坚决,表示要与矿区职工同甘共苦,患难与共。”
陈树春接过话茬,继续的说道:“同志们,我刚刚在开场的时候就说过了,我对把矿业集团带出困境,没有十足的信心,但是,在我看来,信心这玩意,虚的成分更多一些,要想做成一件事,决心更重要。当年清末名臣左宗棠抬棺上阵,出征新疆,我不清楚他是否有必胜的信心,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他是抱定必死的决心,相比而言,我这么做实在不值得大惊小怪,至少不用搭上性命,在此,我郑重承诺,如果柳杖子矿不能重振往日的雄风,那我就跟大家一起下岗!”
话音刚落,前排的群众便起立鼓掌,很快,其他人也纷纷效仿,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陈树春对此效果很满意,他不待掌声停息,便继续说道:“另外,我再解释下,之所以只签订一年的劳动合同,是因为我们要用这一年的时间打个翻身仗,明年今日,我们还在这里重新签订劳动合同,如果那时候,同志们的福利待遇没有提高,我主动引咎辞职!”
不患贫,患不均。自古皆然。
陈树春深知这个道理,要想在短时间里,将一盘散沙聚拢在一起,并形成战斗力,同甘共苦是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只有把士气鼓舞起来,接下来,才能施展本领。
“好了,接下来,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送市领导离场,然后所有人以原部门为单位,按照顺序签订劳动合同,签完合同的同志留下,自愿解除劳动关系的人,就可以走了。”陈树春大声说道。
显然,市领导站脚助威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这哥们直接下了逐客令,此举实在有点无礼,由此可见他的个性之强,确实不在李光旭之下。
主席台上的诸领导们不免有些尴尬,但李慧很大度,率先起身,其他人见状,也都纷纷站了起来。
陈树春还算给面子,亲自送到了俱乐部大门外,不过只跟李慧握手道别,其他人则置之不理,便扬长而去了。
来的时候轰轰烈烈,走的时候冷冷清清,这场面令大家哭笑不得。
“这个老陈啊,从来都是这样,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李侠苦笑着道。
于振清也道:“但凡要有第二个人可用,我坚决都不选他。”
众人皆笑。
李侠想了想,试探着问李慧道:“李书记,您还打算在矿区转转吗?”
李慧摇了摇头:“今天就算了,咱们就别打扰陈总了,正好,林海和于副市长都在,咱们回去继续召开常委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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