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燕云自负笑道:“你明明剑法比我好,修为比我高,又以逸待劳,为何输的人是你,要不要本帅来答疑解惑?”
韩清影摇了摇头,不是不想答,是根本想不通。
张燕云轻蔑一笑,“因为你太喜欢你自己。”
韩清影俏脸一片茫然神色。
张燕云缓缓说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喜欢自己,天经地义。可作为修行者,道中只有自己,恰似一具行尸走肉,你的道心在未战之前,已然输了。”
“身为东花修士,不顾将士死活。亲眼看着多年至交好友惨死,你视若无睹。开始本有机会联手将我除掉,你又怕受伤迟迟不动,放过大把的机会,最终落得一败涂地,只因为你把自己看得比谁都重。”
“你是在嘲笑我自私?”
韩清影泛起苦笑道:“天下间谁不自私?输就输了,一死而已,何必讥笑于我。”
张燕云一本正经道:“我老张二十出头,为国征战几载春秋,百姓给我立起生祠,受万家香火,仅凭这一点,天下英雄谁能比肩?!我不是不怕死,而是不能死,一旦我死在东花,十八骑数万兄弟会陷入万劫不复境地,大周和骠月会立刻铁蹄入境,生灵涂炭,哀鸿遍野,会以张燕云一死开启祸端。家国天下在我背后,兴衰存亡系于一身,你一个只求己道的小女人,不会懂。”
韩清影蹙眉道:“可我耳中的张燕云,是一个目中无人的狂妄之辈,听宣不听调,一身反骨,大宁皇帝不惜将你囚在永宁城,以绝后患,这样不忠之徒,配谈家国天下?”
“我确实想过要反。”
张燕云拍了拍令世间男子趋之若鹜的绝美脸颊,低声轻语道:“但反的不是大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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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韩清影不算笨,听出弦外之音,“你要反的是刘家圣人?”
张燕云眨眼笑道:“家中糟糠之妻已温好饭菜,请恕张谋无法与仙子彻夜长谈。”
韩清影脸蛋闪过一抹红晕。
四周传来动静。
头顶三枚太花真兴缓缓下坠,铜钱壁垒从左右压挤。
既然称之为太花囚杀阵,当然会有杀敌手段。
金舆之中的韩无伤神色冷峻,张开双臂,袖袍中仙气蒸腾,滚滚汇入阵中。
大阵越挤越小,不出意料的话,二人一狐,最终会成为一团肉泥。
张燕云玩味一笑,说道:“看来九江韩霸王,是想把你和我堆成鸳鸯丘。”
韩清影扭过头,秀眸含怒,“无伤,你是想要我死无全尸吗?!”
死,不可怕,上四境的高手,早已洞破生死关。
但韩清影可不想这么狼狈死去,堂堂天下间最漂亮的女子,怎能甘心死后成为一枚肉丸。
韩无伤一脸冷漠,无动于衷,任由真元释放。
韩清影怒斥道:“韩无伤!”
她自幼在韩家长大,从少女到半步仙人,与韩家相伴百年,不是家人,胜似家人,对于韩家这一代的嫡长子,她当作亲孙子相待,教他走路,教他牙牙学语,再大一些,授以功法绝学,与别家孩子发生争执,年少时闯祸,全是韩清影帮他出头,绝不许受半分委屈。
而如今,亲手带大的孩子,竟要置她于死地。
韩无伤终于有所回应,声音清冷道:“大供奉为东花百年盛世殉道,可敬,可佩。”
韩清影望着从小视为骨肉的孩子,一字一顿道:“韩霸王,你很好!”
张燕云看热闹不嫌事大,笑嘻嘻道:“韩家之人,果然一个比一个无情,亲朋好友可弃,挚爱手足可杀,这一趟不虚此行,开眼了。”
太花囚杀阵近在咫尺,即将把二人一狐吞噬。
“要玩完了?”
张燕云自言自语喃喃道:“英雄百日,胜过庸碌百年,留给后世之人一个念想,好像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