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被他喜怒无常的态度惊慑,竟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就只有喉咙还在无意识发出恐惧到极点的含混声音。
裴蘅将刀尖刺入他咽喉些许,微微凑近,红唇挑起,“本座还以为你不怕死呢。”
刺客眼底全是被点明后恼羞成怒的恨,他剧烈挣扎,发出含糊的嘶哑声音,“阉贼祸国!!裴阉当诛!!死我一人,还有千万人!!”
“裴阉”一词出口,裴蘅就轻笑了一声。
这笑声其实并不明显,但其他一直提心吊胆关注着这边情况的太监皆是耳聪目明,听到后身体一颤,都不敢抬头。
“哦,原来你不怕死啊?”
裴蘅看着他,就像是艳丽无比的蜘蛛,在看在蛛网上垂死挣扎的猎物,他嘴角噙着笑,无比享受这种折磨人的快感。
“你不怕死,那你家中人怕不怕?”
闻言,男人双眼几乎暴凸出眼眶,眼球上的血丝更加明显,他剧烈挣扎,“裴蘅!你不得好死!!”
他的声音很是喑哑刺耳,在裴蘅耳边炸响,不禁让他皱了皱眉。
裴蘅将匕首又刺入了一些,看刺客哆嗦着流血闭嘴,他才满意地放开了人,万分嫌恶地将匕首远远丢开。
而后就有小太监上前帮他脱下沾满了粘稠血液的手套,还有人捧上了一盆洒满了花瓣的清水。
裴蘅神色自然地将其实没有沾到一丝血的双手浸入水中,任由漂浮的花瓣将手掩盖,再抬起时,骨感又漂亮的手便沾染了些许水珠,极具美感。
旁边递出托盘,上方是一方雪白丝帕。
裴蘅细致地擦过自己每一根手指,而后顺手将帕子砸在了刺客脸上,食指抵了下下颌,莞然一笑。
“看好他。”
“明日将他亲族也尽数抓起来,他一日不说幕后之人,便一日杀一人。”
裴蘅说起杀人的时候,面上还带着笑,但下一瞬他又收起了面上笑容,凤眸冷如寒冰,“堵住他的嘴,别让他死了。”
咬舌自尽了,就不好玩了。
……
夜色瞑瞑,祝白芍有惊无险地避开一波又一波的羽林军护卫,悄无声息摸向视野里的红色箭头处。
裴蘅身为司礼监掌印太监,他在宫中见到皇后都不用行礼,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被尊称为九千岁。
他的住处自然是与其他太监不同。
他独自居住在一座巍峨、峻丽的宫殿内,朱檐碧甍,雕梁画栋,廊檐之上的八角宫灯,晕出一圈圈光辉。
因着之前刺杀一事,裴蘅身边的护卫一度增多过,但如今他身处相对安全的深宫,自然又挥退了那些人。
只有廊檐下灯笼光亮处,有几个太监站岗,个个默然无声,却不时挤眉弄眼地“说悄悄话”。
祝白芍隐在灯笼照不到的黑暗中,身子俯低,打量着廊檐下的几个小太监,再看看他们身后的宫殿,不由蹙了蹙眉。
这不好进啊。
再扭头四处打量了一下,发现旁边有一幢五层角楼,从那边应该可以跃上宫殿二楼。
心中制定好行动路线,祝白芍就摸了过去,蹑手蹑脚上了角楼,瞅准时机,便动作轻盈地跃了过去,细微到不可察的瓦片碰撞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