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是李叔家的红杏,红杏姐,我是吴铁柱家的小幺儿啊,我是秋月,吴秋月。”
“秋月?”李红杏被打肿的眼睛有点模糊,使劲凑近了看,才真的确定下来。
“是秋月,你是秋月丫头,你怎么……不对,你快走,快走,徐良他就是畜生,他……”
“红杏姐,你别怕,有谭城在,他肯定不敢再打你。
你身上有伤,咱们得去趟医院,先把伤医好,咱们回村,让老李叔给你讨个公道。
咱们桃坪村嫁出来的姑娘,没道理被他往死里作践。”
“秋月,我,我不能回去,我,我当初为了嫁给徐良,跟我爸妈说了那么多绝情的话,我,我没脸回去。”李红杏说完捂着脸呜呜地哭。
当初她爸妈帮她看好了隔壁村的一门亲事,那家人口简单,上头两个姐姐,下头就一个弟弟,而且母亲早早过世的,就一个老爹需要奉养,只要嫁过去就能当家做主,而且那男人忠厚老实,是地里的一把好手,还有打猎的手艺,只要嫁了肯定错不了。
可那时候她跟徐良就认识了,也被他那张花言巧语的嘴骗得迷了心,一门心思就想嫁来镇上,过城里人的日子。
她爸妈却说徐良这人吊儿郎当,心思不正,嫁过去未必有好日子过。
可她那时候像中了徐良的蛊,偷了家里的户口本,直接跟徐良领了结婚证。
回家她就跟爸妈大吵一架,谎称她怀了徐良的孩子,现在证也领了,想反悔都没可能。
她爸怒极,甚至动手打了她两巴掌,当天就把她赶出家门。
她也放了狠话,说就当没爸妈,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进桃坪村半步。
刚嫁进徐家,徐良妈见她身无分文,也没半点嫁妆,就给她甩脸色。
才新婚三个月就催她怀孕,开始还指桑骂槐,后来直接怼着她骂是不下蛋的鸡,数九寒天里,老太婆都要让她去河边洗衣服,原因是烧热水废柴。
她整个冬天,十根手指头都肿成胡萝卜,破皮流血化脓再落下一手的冻疮。
老贼婆磋磨她能忍,可徐良那个畜生,他居然赌钱,赌输了回家就打她,第一个孩子就是被他给打没的。
孩子都五个月大,落下来是个成型的男胎。
小月子坐了没三天,她就被催着下地,小月子没养好,身体一直很虚,三天两头的打骂,她都已经绝望了。
好几次绝望,甚至想就那么死了算了,谁能想这时候竟然怀孕了。
好不容易生下孩子,以为日子会好过点,哪儿想到,生下的是闺女,那老贼婆更不待见他们母女,徐良就更没指望。
她过得死不如死,可她想活着,想到爸妈面前跪求原谅,告诉他们她错了,她有多不孝。
这些事吴秋月都听村里老人说过,对李红杏,她有点怒其不争。
为这么个男人,竟然舍弃生她养她的亲爹娘,脑子肯定是灌水了。
如果说这世上谁最不可能害她,那肯定是亲生爹娘,李红杏偏作天作地,还要跟亲爸妈断绝关系,这就给了婆家一个信号,她这辈子的依靠只有婆家人,那打不打死,还不是捏在狗男人手里。
李红杏是可悲的。
可看到她落得现在这样,吴秋月想,她也算为当年的任性付出了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