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人,你我他。”
一间简陋的宗庙祠堂内传出朗朗读书声,二三十个年龄不等的孩童正在大声跟读。祠堂被改造过,原本的案桌被当成了讲台,有个穿青衫的书生正在讲台后的黑板上带领学生朗读。孩童都没有课本,只有炭笔和写字板。有些甚至连座位都没有,只能站着学习。
祠堂的窗户被改大增加透光,周青峰站在窗户外听,同时关注孩童们的学习状况。他身旁的蔡志伟正得意笑道:“里头上课的陈天凯陈兄是我挚交好友,他家里本是富商,于科举之途无甚兴趣。我一封书信给他,他便来抚顺当个教书先生。”
祠堂教室内的学生都甚为用功,周青峰对读书声听的连连点头,很是满意。他对蔡志伟说道:“若有像陈先生这样甘愿做点实事的人才,不妨多招募些来。我在抚顺找的几个老穷酸都没什么大用,只能上街当个宣传筒。”
除了办医院,周青峰还办了这间新式学堂。他昨晚抄了‘秀春楼’,弄来的好些桌椅用开水消毒,等太阳底下晒过后就打算一股脑的送到这学堂来用。说来他现在摊子铺的有点大,连凳子椅子都不够用了。
可开办新式学堂的决心,周青峰从未动摇。
学堂的生源就来自周青峰收容的街头贫民。有不少孩童流离失所,他们或与父母一起在街头待毙,或孤身数人饥寒等死。周青峰虽然已经停止收容成年人,可对这些未成年的孩童却网开一面,只要能找来的统统收下。
这些孩童中六到十五岁的会进行筛选。不分男女,只要聪慧些的统统送到这学堂来进行学习。在这里周青峰尽可能的保证学生吃饱穿暖,因为他从未想过依靠明末旧时代的知识分子作为自己的骨干,学堂里培养出来的才是未来。
不过学堂有了,学生有了,老师却奇缺。
除了周青峰和徐冰,就没人能来担任教师一职。直到蔡志伟的这位好友从沈阳蹦噔蹦噔的跑来才解决了大问题。这位陈天凯也是个妙人,熟读四书五经,考中过秀才。家里有钱还打算给他买个国子监的监生去读,偏偏他不去。
如今这位陈兄都快三十了还整日里不务正业,结交的也是蔡志伟这样非主流的文人,在沈阳就是个活脱脱的笑柄。可他到了抚顺,周青峰却立马发现了他的价值——这人思想开阔,乐意接受新鲜事物。周青峰编写的小学教材,他很快就学会了。
这总算把周青峰给解放了。
一节课四十五分钟,课堂上有个沙漏专门计时。
一节课上完,陈天凯就从教室里出来,见到周青峰就连忙拱手笑道:“周公子这新式学堂实在是好,有教无类不说,还免费入学,提供一日三餐,让孩子都能吃饱穿暖。陈某实在佩服,替这些穷苦孩童谢谢。我陈家颇有余才,也愿意资助学堂一二。”
“陈先生能来我这学堂屈就,我周青峰已经感激不尽了,可不敢再让陈先生破费。”周青峰也是学着拱手,很是客气。
陈天凯却摇头道:“我愿意留下不是贪图钱财名声,我是看重周公子这套汉语拼音。这套学问简单易行,实乃音韵学之大成者,如能推广天下,于莘莘学子实乃莫大福音。”
音韵学可不是现代才有,这东西在中国已经有一千多年的历史。古代学者为了给汉字做注音,也是殚精竭虑,挠头白首。可汉语在不断的演变中出现了多种读音和音调的变化,也是很让人头疼的——很多古诗词的读音到了现代是完全不一样的。
周青峰拿出成熟版本的汉语拼音,是现代音韵学的成果,最好的地方就是简单。通过声母韵母的组合,就能构成千变万化的汉字读音,这大大降低了学习汉字的难度。陈天凯还好为人师,学懂之后便痴迷于对孩童进行传授,以此证明他的认知是正确的。
周青峰提供了一个可以发挥才能舞台,这是陈天凯在沈阳所得不到的。所以这位富家子在个祠堂里干的乐此不疲,天天都乐哈哈。哪怕此地条件简陋,他也一点都不在意。
“不过周公子搞的这个简体字,我是不赞同的。”夸完了汉语拼音,陈天凯却对周青峰拿出来教学的语文课本很是不爽,“这些字虽然简单,可缺笔少画终究不是正途。这样教出来的学童可读不了四书五经,更不要谈考科举了。”
“为什么一定要读四书五经?为什么一定要考科举?”周青峰反问。
“这......,不考科举,读书做什么?”陈天凯被周青峰问愣了。
“陈兄也不在意科举吧?”
“我是家中富裕,考不考都无所谓。”
“这些孩童学成之后自然有他们施展才华的天地。八股科举么,让它见鬼去吧。”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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