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水鬼确实可怕。腐烂发黑的面孔,裸露流脓的四肢,熏人作呕的尸臭,这一切都让人头皮发麻。尤其是尸臭随风涌来,站在第一线的人会胸闷,气短,一阵恶心就会弯腰大口呕吐。
几十米外的村子墙头,好几个村民正发出呜呜的恐惧呼喊,哪怕隔着老远他们都在发抖。有人牙齿嘚嘚嘚的哭道:“是巡山大王的坐骑,是那头水鬼。它又来吃我们的人了,它又来要我们供奉了。”
村民的表现没比周青峰等人好到哪里去,他们甚至因恐惧而慌乱,好些人眼神飘忽,大有崩溃之势。倒是作为村长的‘小老头’恶狠狠的抄着一柄锈刀骂道:“谁也不许跑,这次是轮到谁家婆娘喂水鬼了?是四柱家的媳妇吧,我们养了她几个月,也该她上路了。”
村民中立刻有人嚎叫着下跪,把墙头的木板磕的咚咚咚响,“阿叔,求你发发善心,你饶了她吧,好歹让她把孩子生下再说。”
‘小老头’却狞色说道:“别废话,把你媳妇拉出来再说。要是那头水鬼吃了外面那些老爷就走,你媳妇自然能活,可要是水鬼不满意,那是你媳妇命不好,还是得送她上路。你看外头那些老爷都不怕,你怕什么?”
村头栅栏上呼天喊地,怕的要死。直面水鬼的周青峰此刻却不是不怕,是怕的无路可退。他躲到谷家仆人的后头,捡起一根沾满树脂做的火把,就靠咋咋呼呼的挥舞火把给自己壮胆。他这会恨死自己为毛把木矛给丢掉,搞的现在狼狈至极。
地上爬行的水鬼体型很大,它看似笨拙,速度不快,可只要靠近后就会猛然跃起,夹带浓烈的尸臭扑了上来。张牙舞爪的它还力大无比,可以轻易将劈砍的腰刀格挡开,就犹如噩梦中的梦魇,比恐怖片里的鬼怪可怕一万倍。
“小心。”
“这水鬼扑上来了。”
“哎呦,这鬼东西力气好大!”
“两个人一起上,砍死它。”
“糟糕,老五!”
“老五被咬住了。”
谷管家指挥仆人们勉强维持斗志,可随着水鬼猛然跃起扑击,一个靠太近的仆人没能躲闪开,直接被扑倒在地。水鬼的大口当即咬住这名仆人的大腿,撕咬,扭动,摇晃。被咬住的仆人发出刺耳的惨叫,不断呼救。
其他谷家仆人见状再也扛不住了,无论谷管家如何驱赶都不肯上前,所有人干脆一哄而散,连谷管家自己都被裹挟的只能后退。村寨里的村民们顿时纷纷哀叹,觉着外头那些老爷们只怕都活不成了,这黑夜里乱跑可是会死人的。
而就在场面最后崩溃,却有一声爆喝猛然响起。逃跑中的谷管家回头一看,只见最开始就退下来的周青峰居然又跑去捡回自己那根四米长的木矛,嗷嗷叫的朝水鬼冲了过去。
水鬼正在撕咬被扑倒的仆人,周青峰从其后背挺矛而上。他奋尽全力将矛头朝水鬼的后背戳了进去,腐烂的皮肉没能挡住硬化的矛头,噗的一下就被捅了对穿。
正趴着享受血食的水鬼发出凄厉的嚎叫,它两只长长的手臂试图朝后抓,脑袋更是一百八十度的扭了过来。那一口乌黑腐烂的利齿不停开合,显然是想把周青峰给咬死。
四米长的木矛把水鬼钉在地面上,周青峰又把一根火把朝水鬼身上丢,同时对刚刚逃走的谷家仆人们大喊道:“把木柴丢过来,丢到这水鬼身上去烧死它。”
听到周青峰的呼喊,谷管家手忙脚乱的又把逃走的仆人们一个个拉回来。所有人一拥而上,将原本柴屋内的木柴搬出来朝水鬼身上抛。周青峰又把烧着的木柴丢进去,就等着这头凶厉的水鬼最后被烧成灰。
可这头水鬼显然不会这么容易死,它四肢撑地不停挪动,钉住它的木矛顿时松动。眼看它就要再次恢复活动自由,谷家的仆人们又再次一窝蜂的跑了。
周青峰气急上前,双手抓住木矛跟那只水鬼较劲。脑袋后转的水鬼却是张口一吐,可怖的大嘴中飞出根两米多长的舌头,嗖的一下就朝周青峰舔了过来。同时一股浓烈的腥臭气息喷出,令人魂飞魄散。
水鬼舌头一出,周青峰也被吓的一缩脖子。看到这恶臭的东西带着黏液朝自己脸上甩过来,他当即哇哇的扭头就跑,一点英勇献身的意志都没有。
水鬼的舌头甩了出去一无所获,身子便挺直不动,慢慢收回飞舌。这原本是水鬼的绝招,可今天碰到个越战越勇的。周青峰跑出去一会又骂骂咧咧的跑回来,他看准了水鬼一动不动的模样,上前拔出了钉死水鬼的木矛,朝着水鬼张开的大口就捅了进去——这一下正中要害,直接捅烂了水鬼腐朽的口舌,捅穿了水鬼发臭的喉咙,捅破了水鬼脆弱的后脑。
谷管家还想稳住手下的仆人,可这些人连番受挫再也没有信心战斗,根本不听指挥。管家绝望之时回头再看,正好看见周青峰的最后一击——难缠的水鬼在这么一瞬间被木矛捅挂,扑棱几下,趴在地上没了动静。
简单直接的一击,却叫人看得心惊肉跳!
村头栅栏上的村民目瞪口呆,他们都觉着外头那些老爷至少得被水鬼弄死几个,谁成想最先逃跑的那位高个老爷竟然立功了。
只是水鬼彻底死透了,作为村长的‘小老头’却面无喜色,反而骇然说道:“完了,我们的麻烦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