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卫韫刚回到家中,便看见卫英站在门口等着他。
她闭上眼睛,平静道:“走。”
他原本是卫忠的暗卫,卫忠死后就留在了柳雪阳身边,算起来是卫韫叔叔辈的人,虽然是家臣,但卫韫平日却也是给了足了他面子的。
楚瑜站在马车车头,回头看着那在夜里没有回头的青年,许久后,她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回到了车里。
他似乎是等了许久,卫韫刚一进门,他便抬起头来,神色平淡道:“老夫人哭晕了。”
说完这话,他看了看天色,怕再耽搁下去,自己就真的舍不得了。他闭上眼睛,说了句:“保重。”,而后便真的转过身去,打马扬鞭,疾驰而去。
卫韫微微一愣,片刻后,他冷静下来,他立刻转身朝柳雪阳的房间走去,柳雪阳正躺在床上由桂嬷嬷喂着汤。
如果没有给她一个平稳顺遂的未来,他怎敢求娶?
卫韫进去时,手里提了鞭子,见卫韫来了,她挣扎着起身来,焦急道:“阿瑜她……”
说着,他抬手覆在她面容上,他含着笑,眼里却全是不舍:“你放心,”他沙哑着声开口:“你回来时,你顾虑的,我都会解决好。”
然而她的话戛然而止于卫韫的神色。
“好。”卫韫看着她的笑容,声音温柔下来:“那便等着吧。”
卫韫神色很平静。
“你若敢来,”楚瑜笑出声来:“我便敢嫁。”
虽然明显哭过,可此时此刻,他面上表情却已经是什么都没有,这样的平静让柳雪阳有些害怕,她颤抖着出声,沙哑道:“小七……”
“许或不许,你说句话。”
卫韫没有理会她,他手里握着鞭子,走到柳雪阳身前。
“说什么?”
“小七……你这是作甚?”
楚瑜睁开眼睛,眼眸深沉,卫韫盯着她,哑声道:“说话。”
柳雪阳声音有些沙哑,卫韫平静道:“我知道,您觉得我和阿瑜有错。您是我母亲,我不能忤逆您;可是我却也不能忤逆自己的心。我犯了错,那就该罚,罚完之后,还请母亲,”说着,他叩首下去,沙哑道:“宽恕则个。”
顾不得周边有多少人,顾不得正有大雨倾盆而下,雨水沾湿了她的睫毛,她闭上眼睛,承受着他所有的力道,感受着那唇齿之间带来的眼泪和不甘,许久后,她甚至觉得嘴皮都有了痛意,他才放开她,喘着粗气,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认真道:“楚瑜,我许你——”他声音沙哑:“他日我入华京,必十里红妆,上门求娶。”
“你到底要做什么……”
没有人回话,楚瑜有些奇怪,她卷起车帘,然而也就是那一瞬间,一股巨大的力道从外面而来,抓住她的手,猛地将她拽了过去。随后一个温热的唇就印了上来,他坐在马上,按着她的头,缠绵又粗暴吻着她。
柳雪阳眼里带了惶恐,卫韫神色平淡:“我与楚瑜的感情,错都在我,若是当罚,亦当是我。”
说着,他似乎是怕自己后悔一般,猛地站起身来,掀了车帘走出去。楚瑜听见外面马嘶鸣之声,听见马奔走之声,过了片刻,她终于有些麻木开口:“人走了?”
“是我对不起大哥,先喜欢她,此乃一错。”
没有人说话,他净净抱着她,许久后,他终于出声,沙哑道:“好。”
说话间,卫韫猛地扬鞭,抬手就打在了自己身上。柳雪阳睁大眼睛,慌忙去拉他:“你这是做什么!”
她似乎是一个温暖的来源地,在雨夜里给了他无数慰藉了力量,卫韫闭着眼睛,听她柔声开口:“你想我的时候,也可以来找我。我喜欢你这件事,不会有任何改变。”
卫韫神色不动,只是道:“将夫人拉开。”
“想你的时候,我会来见你。”
卫秋卫夏犹豫了片刻,卫夏便走上前去,两边人马剑拔弩张,这时候却是侍奉在柳雪阳身边的蒋纯站起来,握住了柳雪阳的手,将她拉扯过去。
她抬手梳理着卫韫的头发,在这个人的怀抱里,闻着她身上的气息,听她平和又从容的语调:“怀瑜,我本来,也不该是留在内宅里的人,等待都是双方的。你等我,我也会等着你。”
没有了柳雪阳,卫韫垂下眼眸,接着道:“喜欢了不能克制,想要惊扰她,这是二错。”
“我当然会等你。”
说着,鞭子猛地抽上他的身子,卫韫一条一条数着。
听到这话,楚瑜轻笑出声来。
惊扰她是错,逼着她是错,让她也喜欢他是错,偷偷摸摸藏着她是错。
“你答应我,”卫韫认真出声:“你会等我。”
没有三媒六娉娶她是错,想着隐忍是错……
“答应什么?”
他有千错,有万错。
说着,他死死盯着她:“你答应我,我就信你。”
可是与她在一起,却是没错。
“阿瑜,”卫韫将脸埋入她手中,跪在她身前,眼泪落在楚瑜手心里,灼得她忍不住缩了缩。卫韫低哑着声音道:“爱一个人就会思恋,会想与她在一起,会想陪伴她。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走,我知道你不是抛下我,可是我害怕……”他身子轻轻颤抖,然而握着她的手,感受无数力量涌上来,他抬起头来,看着楚瑜,沙哑道:“你答应我……”
他一句一句说,鞭子一鞭一鞭抽,他身上衣衫裂开,血肉露出来,伤口狰狞,鲜血淋漓,他面色苍白,柳雪阳在一旁看得哭闹不止,可是蒋纯却是死死压住了她,神色平静道:“婆婆,这是小七的选择。”
“那我能怎么办?”卫韫盯着她,颤抖出声:“你要我怎么办?!”
“什么选择!”
楚瑜微微一愣,片刻后,她轻轻推了推他脑袋,无奈道:“又说胡话了。”
柳雪阳猛地回头,她痛苦出声:“他这是认错么?他这分明是在罚我!”
“好,”卫韫盯着她,认真出声:“我入赘。”
他知道自己是她唯一的儿子,知道自己是她生命里唯一的意义,他不能与她动手,就用这样的方式,自伤七分,伤人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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