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韫喝了口茶,眼里带了几分嘲讽:“有真的罪名,有假的谣言,真真假假混杂在一起,给一个人泼污水,那真是太容易不过。到时我们便以帝君无德,血脉有疑的名义将他换下来。”
她在水里慢慢冷静下来,思索着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听到这话,楚瑜愣在原地,卫韫平静道:“当年他之所以能活下来,是因为沈无双的哥哥给他准备了一个替身,可是他到底是替身,还是真正的秦王世子,谁能说得清呢?”
然而思索许久后,她想。
“他不是秦王世子。”
她大概真的需要一个男人了。
“指认什么?”
而卫韫在她心里,也不知道从那一刻起,便已经是个男人了。
“有了这些罪名,我再让沈无双站出来指认他。”
或许是将卫韫的心思想得太多,梦里都忍不住有了奇怪的念头。
“这次我过来,找到了苏查给中赵玥的信,就可以坐实了赵玥通敌的罪名。加上这些年赵玥为了给长公主修建行宫,打着军饷之名苛捐重税等事儿抖落出来,一桩桩一件件,都是罪名。”
楚瑜抬手将水泼在自己脸上,让自己清醒许多,她深吸了一口气,将所有想法按了下去。
没想到卫韫竟是如此果断就定了下来,楚瑜反而愣了愣,片刻后,她有些不安道:“你若要反,以何名目来反?”
随意清洗了片刻,她站起身来,正穿着衣服,就听外面传来通报声:“大夫人,顾楚生在外求见。”
“正是如此。”卫韫认真道:“所以此刻我不宜去给王贺书信,我如今只能是拖着,若是拖不过,我就要同赵玥要人要马,等打完了兰州,我们便占地不动,当一个不宣告于人的安兰王。”
听到这话,楚瑜皱起眉头。
听到这话,楚瑜露出恍然之色来,她立刻反应过来:“那你若此时给王贺书信,日后又担任主帅,王贺便可拿书信威胁你了?”
“他可说什么事?”
“这是自然。”楚瑜有些摸不透卫韫的意思,卫韫笑了笑:“若我是赵玥,王贺我不能不管,卫韫也不能不管,便干脆让卫韫去打王贺,打赢了接触王贺之患,打输了就拿卫韫问罪,也算民心所向,嫂嫂觉得,赵玥会不会这样做?”
“说是有关王家的要事。”
“赵玥会怕我和王贺结盟,或者暗中帮助王贺。”
外面答得规矩,楚瑜想了片刻,终于道:“请他大厅等候。”
“你且直说。”
说着,她起身来,换了平日穿的正装,这才走了出去。
“如今王贺自立为王,消息必然也传到了宫里,嫂嫂觉得,以赵玥的性子,会如何做?”
来到大厅,顾楚生早已候在那里。他正坐着喝酒,神色看上去有些憔悴,楚瑜走进来时,他抬眼看她。
卫韫跪坐下来,平静出声,楚瑜皱起眉头:“为何?”
他的目光说不出是喜是悲,就那么静静看着,带了些许绝望颓然。
“给王贺的信,我没写。”
楚瑜朝他行了礼,随后跪坐下来道:“顾大人这么晚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办妥了这些,他回到屋中,楚瑜正在给楚临阳去信,见他过来,有些疑惑道:“这就写完了?”
顾楚生没说话,他看着她,举杯将酒一饮而尽,似是壮胆。
他皱了皱眉,想了片刻,却是放下笔来,只送了两封信出去。
而这个时候,卫韫悄悄来了大厅外,他就站在窗口,靠着墙,听着两人对话。
等写完这两人的书信,准备修书给王贺时,卫韫突然顿住了笔墨。
顾楚生抬眼看着楚瑜,他盯着她,似是在做一个极重要的决定。
这个人近年来稳住了宋家,几乎已经将宋家收入囊中,虽然还是世子身份,但却是宋家说一不二的主人。他向来是个笑面虎,同谁都笑意盈盈,但实际心思难测,饶是卫韫也说不定这人是怎么个想法,也只能先去探底。
楚瑜迎着他的目光,含笑道:“顾大人?”
顾楚生与赵玥下着棋时,卫韫将给楚临阳和宋世澜的信都送了出去。如今这两位都在前线抗敌,怕都在看这华京的热闹,楚临阳的态度卫韫大概能够揣摩,但是宋世澜……
“我想了很久,”他沙哑出声:“想了很久,我终于还是来了。”
顾楚生面色不动,对赵玥的感激不置可否,他专心致志盯着棋盘,只是道:“陛下,该你落子了。”
楚瑜笑容不变,顾楚生站起来,摇摇晃晃走到楚瑜身前,蹲了下来,从怀里取出一个盒子。
赵玥将顾楚生的法子前后一想,抬起头来,真诚道:“这么多年,也就你忠心耿耿对我了。”
“阿瑜,”他抬眼看着她:“我想娶你。”
若卫韫动了王贺根本,那王贺之患,也就不足为惧。
作者有话要说:卫韫:拒绝。
让卫韫去讨王贺,若卫韫想要和王贺联盟,或者以王贺之手打赵玥,那必然不会动王贺根本,这样一来,便可找到理由发挥,借机惩治卫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