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凤仪低头抚了一下头发,假装不经意地问:“你这边的生意和风吹雪有什么关系?”
汤老板迟疑了三下,说:“毫无关系,本号正当生意,尚且承造朝廷兵械,大人想必知情。”
汤老板什么都没说,但他的表情却让林凤仪觉得他什么都说了。
对办案人员来说,事情已经像太阳那么明显;只是还没有证据。
林凤仪再问,但是她已经知道汤老板会迟疑四下,林凤仪想想度支司王司长说的,就问:“投石炮,兵部或军方有拿回扣吗?”
“绝无此事!”汤老板这次倒是没有迟疑了,斩钉截铁地说否认;林凤仪和海涛对看一眼,两人都觉得汤老板是斩钉截铁地承认。
林凤仪问:“邓霄之死,和兵部或风吹雪有关系吗?”
汤老板说:“汤某不知。船难实不幸之意外。”
林凤仪又和海涛对看了一眼,然后懒懒地转过头来看着汤老板说:“什么船难?”
汤老板这次迟疑了十下。
可能本来只迟疑五下,但后来决定干脆装到底。
林凤仪还是懒懒地说:“我刚刚好像没讲到船难,啊?有吗?”
最后两个字是对着海涛说的,海涛很用力但缓慢地摇头说:“无。船难之说,乃汤老板所言。”
汤老板耳朵已经红到跟煮熟的虾子一样,最后说:“大人云与兵部有何关联,汤某想到苏尚书跃龙溪殒命之事,感叹苏尚书耳。”
林凤仪心里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汤老板危机处理太厉害了,能这样硬转硬拗,实非常人所能为。
不过,汤老板的策略是——任凭你怀疑到极点,我就是矢口不认,这,也算是很精准的设定,适合汤老板这种不会演戏的人。
林凤仪还是搬出那句老话:“你还有什么要跟我说的,你现在先说。不然,等我改天再来问你,你就知衰了。”
汤老板说:“本号损失一得力总管,已足衰矣。”
林凤仪说:“那我们先走了,你不用送。”
林凤仪也是摆明了说;接着,和海涛走出去的同时,就随机问了几个员工有关邓总管的事情,一边还看汤老板有没有跟来。
汤老板在会客室门口看着,没敢走近。
不过,员工们虽然对御史大人毕恭毕敬,一听到要问邓霄的事,眼神就好像碰到瘟疫似的、巴不得身体虽不能走,但魂要躲得远远的。
走出了汤记石材,林凤仪抱怨着说:“好像全部都看到了,但又全部很模糊。什么都知道了,但是没有证据,也不知道跟命案的关联。”
海涛无奈地说:“汝问白虎,彼必言:『等待甚于强用智取』。”
林凤仪笑了一下,说:“既然是风吹雪做的,再问一下鬼低头吧?”
海涛想了一下说:“彼不愿与龙飞为敌,且上次已称此为天所为,恐问不出话,然或可能暗喻其事,总之,问问亦无害处。”
林凤仪说归说,但是今天已经累了,不想去,就说:“改天好了,我累了;做点不累的事吧?”
海涛抬头看看天色,说:“俗言,饱吹饿唱,回头拉白虎玄武,食饱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