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涛在桌上写个:“不信。”
大家都明白,这不是说不信有没有给三百两,而是不信拿这种钱会写收条。
席纪说:“我至家对爹称,被一养猪户唤阿仁者打矣;爹即问我,要找孟渊或祝闵。小楼说已解决,我爹娘信矣,否则彼一养猪户,何德何能对我陶上动手?”
看来是小孩子打架,但“何德何能”由这小孩口中讲出来骂别人,听起来真是有违和感。
扬风也敬了阿芊一杯,然后沾了茶,在桌面上写:“收押?”
武方摇头,说:“扬风今日辛苦,尚须驾车,虽系薄酒,亦且少饮。”
边说边写下:“未束发者,所言难为证。罪行非着,不知何为,打草惊蛇。”
大家看了,武方又一手抹掉。
林凤仪心想,真想教训一下这些小屁孩,可是她没办法一边说东一边写西,想想算了,还是云姬厉害,可以边弹绮丽之曲,边谈肃杀之事。
席纪还在自夸他的丰功伟业:“小楼已说我系席家之人,那阿仁竟不知我陶上名号。三百两!一千两!彼养猪户能拿出此数否?不掂斤两,竟敢动手。”
扬风已经在桌上写了许多字,林凤仪一看,是苏尚书的纸条,扬风正设法要把祝闵、孟渊以及三百两等等填到那张纸里。
写写不对,扬风又整个抹掉。
晴晴看整张桌已经很湿了,拿着店家给的桌巾整个擦干;擦到另一端太远,海涛接过桌巾去擦。
不久,席纪的朋友先走了;一个姑娘来对席纪说:“公子欲独自煮酒,或由奴婢为公子煮酒可乎?”
席纪似乎点头,不知道,林凤仪早已放下镜子,总不能拿着看一、两刻钟。
不过,那席纪大概不需要温酒,他只是要人听他大吹大擂:“我方才说,彼养猪阿仁,彼爹能拿出三百两乎?彼不知我爹捐助朝廷每月数千两矣。”
海涛在干了的桌上写了捐,接着又把提手旁和“口”字抹掉,在“月”的下面加了三笔变成“贝”,然后在旁边又写个有。
听了半天,席纪都在重复同样那几句话。
御史们在山上吃了中饭,就下山了;扬风载海涛和武方回都察院,晴晴雇的车载林凤仪和阿芊回王爷府。
在寻梦茶园前分手之时,林凤仪说:“这陶上五金那么大?和官员将军都有关系?”
武方正在被扬风和海涛扶上车,一边说:“陶上五金即投石炮之主要承造者。汤记本行为石材,只供应石块;炮身以陶上为主,然汤记负责与朝廷接洽,尚有与各协力厂商连系等事。”
林凤仪觉得,每个孤立的点,好像慢慢接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