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不收韩亮的钱,我们还可以帮忙找一个理由——北坑营区六万将士抛头颅洒热血,众酒楼茶庄却是纯粹的受益者,尤其是拿到第一手消息的会宾楼,几个月来赚进不少银两,资本积累加速了扩大再生产,甚至已买下隔壁几间屋准备扩建营业。
蓝先生也不说了;这是几代说书人没碰过的遭遇,他要先喝口茶压压惊,是不是个危机,不知道,但肯定是个转机,第一,他说书精彩,连将军都来听,不过这比起第二点已经算太平凡了;第二,他说的内容有当事人认证过的,保证毫无虚假、绝对真实,以后再也没有人可以拿别的说书人来质疑他。
即使蓝先生要继续说,也没人会听了,现在整个酒楼已经沸腾,大家都在谈论刚刚这两位贵客;还有二楼包厢里的客人,听到大厅嘈杂,出来走廊探探,才发现刚刚错过了什么;认识的、不认识的客人,都在相问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一楼大厅的人,完全无法静下心来夹菜入口,每个人嘴巴上都是韩靖原、杨顺天。
有的说韩将军比想象中的年轻;有的说韩将军必然训练、作战都亲力亲为,所以位居高官仍没有福态,身材勇壮;有的说韩将军不居功,跟大家道谢还是提前线将士而不提自己;有的说韩将军风度翩翩有儒将之风。
也有人提到四年前的皇宫大火,杨将军如何指挥若定;有人回忆当年亲见大火时的情景;有人提到当年禁军纪律多好,现在大不如前;等等。
林凤仪这一桌,大家面面相觑;庆幸只有两位将军曝光,但都觉得不宜久留,武方说:“我等宜速去,迟早众人要注目与将军同桌吃喝之人。”
林凤仪等人都点头,晴晴还有点舍不得这些老朋友,说:“晴晴在顶楼有专用之客厢,要不移上去可乎?”
海涛摇头说:“此时换桌上楼,更显张扬,趁未被认出时快走。夫人甚好,在下还想常来;若被认出,尔后再来则礼数过多,不方便矣。”
扬风也安慰晴晴说:“现离去,众人纵有疑问,推说不知便罢。尔后当再来,夫人闲时亦可往都察院坐坐。”
林凤仪等人屁股已经抬离板凳五公分,这时却有他桌的人过来敬酒,说:“诸君系韩、杨两位将军亲友否?不知将军亲临,实有失敬,请代向靖原将军、顺天将军致意。”
这一来只好又坐下,拿起杯子跟人喝了一口,对“亲友说”不置可否。几个人想低头,又怕低得太明显、反被怀疑。
那人敬完离去后,大家不敢马上走,想多等一下,稍后趁人不注意时起身走出。
这时依稀还听到那桌讲“枕边人”的人在嘲笑“结拜亲家”那一桌,说:“饭可乱吃,话莫乱说;就说韩靖原纵现身在台端眼前,恐台端亦不相识。”
这一桌则反驳到:“喝酒说话,当什么真?大家高兴罢了。小心兄台言凤御史枕边人之语,藉将军之口传入凤御史耳中。”
那一桌也不甘示弱回击:“哈!若真传入凤姐耳中,在下向彼提亲求婚便矣。”
这时阿芊忽然低声说:“快走!”
原来她已看到周韭妹自门外要走进来;但是来不及了,韭妹已入门寻到林凤仪这一桌,以不很大声、但显然邻桌听得到的音量说:“凤姐,诸位御史大人,宫内派人至都察院,传唤御史进宫与兵部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