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林凤仪已经决定,要给他们心里准备:“我还要说一件事;但是我先强调,我来自一个很远的地方,到有国才一个多月;我在我的家乡有丰富的办案经验,所以我知道,现在不管发现什么,都不能做结论。”
林凤仪停一下,让几个姓高的吸收这段话,然后说:“县衙的人证词可以不信,但我还找到其他和县衙无关的证人,确实看到高公离开县衙到遇害之前,拿着两袋银两,有县库官印、日期和出库编号,并听高公亲口说是三百两银。”
四个人沉默了一会儿。高惇说:“即使非先父而是他人,在下亦不信收贿者如此光明张扬。”
林凤仪说:“总之现在什么结论都没有;我只能先到处看看,多探听一些。”
高慎说:“多谢御史大人。有何吾等可协助之处?”
林凤仪想一想,说:“你们有验尸记录吗?”
高惇和高恂互看了一眼,高恂离开。
林凤仪问:“高公拿着三百两,有没有其他可能的解释?”
四个姓高的都沉默。
高惇说:“当日先父本要求二十人去,县衙回绝。如欲收贿,岂有要求他人同往之理?”
林凤仪问:“哪二十个人?”
这其实高思在京说过,但林凤仪想再听一次。
高惇说:“地主八人,佃户代表八人,猎户及渔村各二人。”
林凤仪说:“但你昨天好像说,渔村其实谈好了,雍国会给补偿?”
高惇说:“是,然毕竟我等希取消整个渤潍营区案,与渔村亦密切相关,故先父提出应一并同往。”
此时高恂回来了,一叠相关的记录都拿来;
林凤仪一致看了一下,没发现什么疑点,倒是仵作的报告也就是伤口的位置,和陈在及吕强说的一样。
其实上面有记载,高公拿着出库编号“永配三年五四四号”的三百银两离开,但已不见踪影;
不过这是官方记载,高家的人当然不信。
林凤仪说:“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办,本来打算今天去渔村逛逛。”
高惇说:“我等本应相陪,然我家上下,十分不愿意再赴潍寮。”
林凤仪本来要说没关系,但高思说:“思儿就陪凤姐走这一趟吧。”
高恂说:“我也去吧,毕竟曾有人偷袭御史。”
林凤仪掏出御史令,放在高公的灵位前,跟高公鞠个躬,然后才收回御史令。
转身对四个人说:“我重复两件事,一,现在什么结论都不能做;二,出了这个灵堂,我的身份还是要保密。”
林凤仪请他们协助还了高汲家的马,骑着自己的马;
高思和高恂也各牵了一匹,三人离开了高家庄。
沿着高家庄的墙走到往东北的路,此时林凤仪看到墙上被人用墨水写着:“恭祝高大少荣任侍郎”
高恂说:“已洗过几次,隔几天又有人写,干脆不洗矣。彼等相信官府说词,即爹爹为大哥求官。此叫我何从辩驳?四处张贴告示?”
林凤仪说:“日子久了,人家就会相信了,这时要比气长。”
林凤仪在马上,一边检查自己的行李有没有掉东西,衣物还在,甚至几个银两铜钱都还在,心爱的辣豆干也在,这才想起来,刚刚高惇脸色那么难看,一下子忘了要问辣豆干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