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师傅正在厨房跟小周一起,热火朝天的张罗着。
旁边被临时请来夜间收拾锅碗瓢盆的两位大婶一边帮忙端着盘子,一边唠嗑:
“你说这有钱的日子是好哈,住这么贵的酒店,专门请大厨……”
“是啊……柴师傅,你们之前工资多少呀?”
柴师傅的存在就是为了展示陆老板的够意思嘛,此刻含含糊糊但又不够含糊:“工资奖金加分红什么的,也就百来万吧……”
嘶!
这个收入在乡下,着实是震撼到二位了。
两人端盘子的动作都殷勤许多,还有一人在灶膛口看了看:“添柴火不?”
又问:“那你们这手艺都搁哪学呀?我有个亲戚,给他们送你们酒店当学徒,几年能出师啊?”
柴师傅想来没少被问这问题,此刻神情不变,只利索的掂了个锅,锅里腾腾燃起的火焰,唬得两人又是一震。
小周则在此刻笑道:“想进我们酒店不容易的!首先得有个专业的证。然后来酒店应聘,正儿八经经过整个厨师组的考核,最后老板来确定……”
“您想想,就这样的工资,什么样的厨师招不来?那肯定得是有要求的。”
那倒也是。
大婶们八卦一阵儿,对【一分价钱一分货】倒是有明确认知,此刻又将话题转到小周身上:
“周师傅,你这年纪轻轻的,结婚了没有啊?”
陆川本来刚走到厨房门口,听到这话,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转头去后院帮忙摆桌子了。
柴师傅的手艺他已经确认过了。
常老板果然没打含糊,对方对口味这方面拿捏的恰到好处,食材的鲜味被激发,跟七表爷比又是另一种风格。
但人家都来做饭了,总不能晚上还要洗洗涮涮做小工吧?反正也没多少钱,他就干脆又请了保洁来加个班。
民宿的保洁原本是跟市区的星级酒店合作培训来的,在这里带了两个村里人干了一阵子,如今也算是上手了。
留下来的两名大婶虽然嘴碎了些,但听安排,并不倔强——他们是那种一身劳累病,干不了太重农活的。
这种体质出去打工也不容易,留在家里干农活又实在熬不住,因此有这样相对轻松的保洁工作,内心很是珍惜的。
再加上陆静好说话归好说话,到底也管理过人的,该扣工资的时候从不手软,她们嘴上自然就会把门了。
如今只讨论乡里八卦,不聊客人们的琐事,也不背后说顾客小话,陆川已经很满意了。
如今看这架势,年轻的周师傅从媳妇儿到孩子,恐怕还有的聊呢!
正说着呢,就见陆静端了一大盆西瓜出来。
在乡下待久了,她的风格也粗犷起来,如今不锈钢大盆装着一块块西瓜,全无半点摆盘美感可言。
但叫陆静来说,这一二十人呢,真要是那么精致的压着盘,那个怎么过瘾呢?
反而小周师傅上菜的时候看一眼,忍不住眉头都皱了起来:
“两位老板,下回切西瓜还是让我们来吧,你看这西瓜皮都浪费了……”
吃的也是粗犷的大块,回头大家啃上去糊满脸,那瓜皮还怎么留下来炒菜拌菜呢?
只好拿去喂猪喂鸡了。
他们啊,真是身在福中都不晓得珍惜了!
陆静哈哈笑起来:“明天咱们吃甜瓜!现在山上的甜瓜可香了。两位师傅,明早咱们一起去摘呀?”
这话一说,谁还顾得上西瓜皮啊!
小周立刻就从厨房探出身子来:“行!但是那个三轮车我好久没开过……”
陆静拍胸脯:“我来!我会!”
正说着呢,只见楼上何况的儿子已经满血复活冲了下来:
“陆奶奶,我也会骑三轮车!”
3岁就会了!
被这么小的孩子叫奶奶,陆静颇有些不适应,她在乡下待着,觉得自己还是个年轻大美人儿来着。
因此就道:“你没考证,在乡下不能骑三轮——明天要不要一起上山摘甜瓜呀?要的话,你以后叫我陆女士吧。”
身怀小学文凭(进行时)的男子汉看了看自己头发花白的奶奶,又看了看烫了时髦大卷、温柔优雅的陆静,称呼切换的毫无障碍:
“陆女士!”
陆静哈哈笑了起来,转头又跟何况的父母岳父母说道:
“这三轮车我们还能借到,但没经验的人骑车,拐弯的时候容易歪倒,不安全。”
“刚好村里的空气好,早上起来早点也不热。要是不介意的话,明天叫我儿子带你们慢悠悠走上山去,摘了东西再放三轮车里带下去。”
何况的两方父母自然是高高兴兴:“走路好,走路好!在家接送小孩总要骑着个车,早不稀罕了。就当早起散步了嘛。”
就是不知道乡下多早算早?
“咱们几点起床呢?”
陆静笑了起来:“大家都一路奔波,晚上早点休息,明天到点了,估计你们就自然醒了。”
她想了想,又问道:“咱们的早饭是正常一日三餐呢,还是跟村里干活的人一个节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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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村里干活,早饭就在9点多钟,午饭要到午觉后,晚饭八九点钟是正常。
秦云一家子此刻也下楼来,听到这话,再跟云峰的父母家人们商量:“就按村里干活的时间来吧。”
这样溜达的时候也能跟村里的人同一个节奏,而且早饭晚一点,刚好适合他们这样的颓废青年啊!
“行。”陆川点头应下,就看看欲言又止的长辈和几个幼儿园和小学的孩子,此刻安抚道:
“小孩子不经饿,但是在村里,无论如何饿不着的,放心吧。”
絮絮叨叨一阵,等人来齐了,陆静立刻推了推桌上的西瓜:
“来,一路上累的估计都没胃口,喝点开胃茶,再吃两块西瓜松松胃口,等一下就直接开饭了。”
不说还好,一说,夜风中萦绕的西瓜清香就格外明显。
小孩子们已经迫不及待的围了过来,见熟悉的陆叔叔正鼓励的看着他们,于是毫不犹豫的上手抓了一大块,一口下去便两眼灿灿亮。
“西瓜好好吃哦!”
然后呼呼噜噜,糊了满脸满嘴满身。
“这孩子……”
长辈们也乐了起来,这会儿同样伸手拿了块西瓜。
云峰的妻子跟大家没那么熟,原本还有点儿犹豫,怕蹭花了妆,但一口下去,只狼狈的抽出纸巾来擦了擦自己的口红,然后低头大吃特吃,显然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帮忙端菜的大婶们在厨房门口脚步一顿,总觉得仿佛听到了猪圈里的小猪呼呼噜噜。
……
而在老宋家,乌兰正一边瞅着电视,一边又摸了根黄瓜来啃。
同时问宋檀:“小陆今天朋友长辈都来,你怎么不去一起招待呢?”
宋檀正跟乔乔一起下跳棋,此刻捏着圆溜溜的玻璃珠:“他们一路奔波辛苦,这时候去,也就是多客套两句,没必要。”
“等明天我起来,带他们一起山上河滩转悠一下就好了。”
乔乔也好奇道:“陆川哥哥说会有3个小朋友也来,我要招待吗?”
宋檀捏着玻璃珠毫不犹豫的跳进了他的领地,随后哈哈一笑:“你想招待吗?”
乔乔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是陆川哥哥说,这是我家,我只需要开开心心就行了。想跟小朋友玩就过去,不想玩儿就去找自己的朋友。”
但是他还没有跟小朋友玩过呀,也不知道自己想不想玩。
云桥村来小孩子的概率太小,他日常很难接触新的朋友。
乌兰对孩子们的友谊无所谓:“那你就先跟着你姐一起去看看吧,要是他们家小孩儿调皮捣蛋的,那咱就回来。”
乔乔想了想,也有点期待:
“好的。”
一家三口都有事做,只有宋三成一直不吭声,乌兰看了他两眼:“咋啦?”
宋三成犹犹豫豫神神秘秘:“我觉得,有人偷咱的龙虾。”
这话一说,全家人的关注都拉了过去。
关键是——
“那龙虾还那么小,谁偷啊?”
总共养下去才多久?如今壳子都还是脆的呢,又小又没肉,烧烤店都不收这种的。
谁没事儿去偷这个?还能偷到被她爸发现啊?
“真的!”
宋三成强调道:“不仅偷,还不讲究。我早上去河对岸,那岸边儿都有碎壳子,还有小螃蟹呢。”
那更不可能是人偷的了。
一来,河对岸只能从这边坐船过去,走那边山上可着实容易滑到河里。
就为了那几只没长成的虾蟹,谁吃饱了撑的啊?
再说了,大白他们天天在那一块儿,领着鸭子游来晃去,要是有点动静,早叫起来了。
它那大嗓门儿,嘎啊鹅的,能从河这边传到河那边儿,一点儿不怕叫不来主人的。
至于峡谷外头不属于老宋家的水域……那就更不会了,边上拉了拦网呢。
乔乔举起手来:“肯定是水鸟吃的。”
这话母女俩都赞同。
估计就是水鸟。
虾蟹养殖的地方水浅,淤泥多,来个长嘴的往里头一扎,一扎一个准儿。
不过这些鸟大多都是偏素食或者杂食,与其吃这个,还不如河里逮小鱼呢,因而宋三成才迟迟没有发现。
就算发现了,也是那仨瓜俩枣的损失,实在不值一提。
宋三成想想也是。
随后又叹息:“大白就是吃太壮了,跟鹅妹俩飞不起来,不然那水鸟,一叨一个准儿。”
“可别了。”
宋檀跟乔乔又开一局:“好多鸟都是保护动物,回头再戳两只下来,还得给林业局打电话……”
那河滩现在砸在手里的国一长尾雉一家,已经又孵第二茬蛋了。
还有另一个国一秋沙鸭,天天混在鸭子群里,陈溪逮鸭子都得小心着点儿,生怕逮错了。
像这种小赖皮,赶也赶不走,吃倒也吃不了多少,就是养着碍手碍脚的……
宋三成想起来这事儿,也只能对那些只剩残骸的虾蟹说声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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