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彭率部打退了入侵南阳的蜀军,解了山都县之危,虽有救驾之功,但也犯下擅离职守之罪。
刘秀并没有向南征军求援,岑彭的率部来援,完全是他的自作主张。
也恰恰因为岑彭离开了南郡,导致以田戎、任满为首的蜀军,连夺大江沿岸的巫县、夷陵、陵道三处要地,对于南郡来说,这个损失可不小。
接到南郡传来的消息,岑彭没有任何的迟疑,立刻向刘秀上疏请罪。
刘秀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并未责罚岑彭,只是责令岑彭,要尽快夺回巫县、夷陵、陵道失地,将蜀军驱逐出南郡。
不管怎么样,蜀军袭击南阳的计划失败,南阳的屯粮没有受损,还顺利运送到受灾的弘农郡,弘农郡的灾情也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就在刘秀长松口气的时候,汉阳突然传来了噩耗。
以冯异为首的西征军,将公孙述增援陇西的蜀军逼入冀城附近的落门聚,而后西征军对落门聚展开了连番猛攻。
落门聚里既有蜀军,也有陇军,兵力不少,且城防也坚固,征西军断断续续的攻打了好几个月,都未能把落门聚攻破。
这让西征军将士们越来越急躁,而冯异的身体也越来越差。
七月,冯异再次组织西征军,对落门聚展开强攻。
这次,西征军的攻势极为凶猛,城内的蜀军、陇军已经开始支撑不住,眼瞅着西征军即将攻破落门聚时,冯异突然于两军阵前昏厥。
冯异的突然昏倒,可把西征军的将士们吓得不轻,人们第一时间把冯异抬回军营,让军医医治。
可西征军内军医,对于冯异的病情皆束手无策,才仅仅三天的时间,冯异便病故在西征军的大营里。
刘秀发起的西征,折损了两员大将,一位是祭遵,另一位便是冯异。巧合的是,祭遵和冯异都是病死在军营里。
自从追随刘秀以来,冯异就一直在征战当中,他打的仗,甚至比祭遵还要多。
以冯异为首的西征军,打过赤眉,打过卢芳,打过匈奴,打过羌人,打完了隗嚣又接着打隗纯。
可谓是东征西讨,从来没停歇过,为汉室江山,真当是做到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将军之于国家,义则君臣,恩犹父子。’这是刘秀对冯异说得原话,可见冯异对汉室的功劳之大。
前文提过,刘秀麾下,有两员大将组建了方面军,功劳甚大。
一位是岑彭,他接手的是吴汉的南征军,于南郡,以一郡之力,抵挡住了公孙述的东扩。
另一位就是冯异,他接手的是邓禹的西征军,于三辅地区,南御公孙述,西御隗嚣,北御卢芳,为三辅的安定,也为洛阳基业,立下不世之功。
纵观冯异这一生,没投靠刘秀之前,默默无闻,投靠刘秀之后,丰功伟业,最难能可贵的是,冯异从不以自己的功绩自傲,为人谦逊自律,待人平和,处世低调。
当年冯异等汉将跟随刘秀打天下的时候,每每打了胜仗,将军们都会聚在一起,侃侃而谈,夸耀自己的功绩有多么多么的大。
可每到这个时候,冯异都会走出营帐,坐在大树底下乘凉,从与参与这方面的讨论,也不愿意提及和炫耀自己的功劳。这也为冯异赢得了‘大树将军’的美誉。
论功劳,冯异在开国元勋当中是首屈一指,论忠诚,冯异也是当仁不让。刘秀并非一直风光,他也有陷入低谷的时候,刘秀巡抚河北期间,王郎称帝,追杀刘秀,刘秀身边的很多人都离他而去,而冯异是一直不离不弃,在刘秀落魄到快要饿死的时候,还是冯异为他煮了一碗豆粥,这件事也让刘秀铭记一辈子。
所以刘秀与冯异的关系,名为君臣,实为手足。当冯异病故的噩耗传到洛阳,传到刘秀这里的时候,刘秀坐在大殿当中,泣不成声。
当年那些随他一同打天下的开国元勋们,一个接着一个的离世,或战死,或病故,每一个人的离世,都让刘秀心疼不已。
而祭遵和冯异的离世,这真就像有人在拿刀子挖他的心一样。
看着汉阳传回的书信,看着书信当中所写的噩耗,刘秀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的往事。
回想起冯异随他冲锋陷阵时的勇猛,回想起冯异指挥三军的镇定自若,回想起冯异坐在大树下的淡泊洒脱,更回想起当年在蓟城附近的那一碗救命的豆粥。
想到这些,刘秀的整个心都在抽搐,禁不住伏案大哭。
在场的张昆、洛幽、龙渊、虚英等人,也都是眼圈通红,潸然泪下。
一代名将陨落,这对汉室,对朝廷,无疑是莫大的损失。
再者,冯异的为人,也的确是没话讲,任劳任怨,又从不贪图名利。
他用尽一生所学,辅佐刘秀称帝,而他自己甚至都没在洛阳住上几天,没过几天安生的日子,大多时间,他都在外征战,在和各方各面的敌人打仗。
但凡是心向汉室的人,对于冯异的过世,就没有不黯然伤神的。
人们看着伏案大哭的刘秀,劝慰的话到了嘴边,却无一人能说出口,龙渊、龙准、龙孛、虚英、虚庭、虚飞几人,也都哭出声来。
不知过了多久,刘秀止住哭声,慢慢挺起身形,嗓音沙哑地说道:“取帛诏来!”
张昆连忙答应一声,取来一卷帛诏,小心翼翼地平铺在桌案上。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