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防被撕开,就如同洪水决堤一般。刚开始,堤坝上只是出现裂纹而已,但很快,裂纹就会扩散开来,越变越多,到最后,就是整面水坝塌陷、决堤。
攻城战也是这样的道理,刚开始只是冲上来一两个敌人,但这一两个敌人只要拖住守军片刻工夫,就会再上来三四个,这三四个敌人再拖住一会,又会上来十几个,二十几个。
现在的情况,正是这样。
蜀兵源源不断的爬上城头,与城头上的汉军混战在一起,一方是年轻力壮的精锐之士,一方是老弱病残的半退伍老兵,双方战力相差悬殊。
身在城门楼上的刘秀,看得清楚,他抬手指向被撕开的城防那边,说道:“龙渊!”
“遵命!”都不用刘秀把话说清楚,龙渊便已心领神会,躬身应了一声,快步向外走去,同时抽出肋下的佩剑。
别看龙渊只是一个人过去增援,但他一上来,便连挑了数名蜀兵。
龙渊的勇猛,让汉军慌乱的军心瞬间稳定了下来,在龙渊的指挥下,人们合力围攻突破到城头上的蜀军,及时抑制住这处城防破口的扩张。
龙渊刚堵住这一处破口,附近不远处,又出现两个城防破口,刘秀沉声说道:“龙准、龙孛!”
龙准、龙孛双双答应一声,抽出佩剑,冲出城门楼,带领汉军去堵城防破口。
他们这边刚刚稳定下来,城门楼的另一边又开始告急,不仅虚英、虚庭、虚飞全部顶上战场,就连李泛也操起一把长刀,上阵堵城防破口去了。
城门楼内的将官、校尉一个接着一个的离开,刚才还人满为患,可这一会的工夫,就只剩下刘秀、洛幽、姜诗云以及山都令、山都尉这几人。
看着城上城下的混战,山都令脸色煞白,汗如雨下,颤声说道:“陛下,敌……敌军众多,且……且又善战,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办法啊!”
山都尉看眼山都令,向刘秀插手施礼,说道:“陛下,微臣愿率山都县兵,出城与敌决一死战!哪怕粉身碎骨,微臣在所不辞!”
刘秀看眼山都令,又瞧瞧山都尉,向他点点头,欣慰道:“刘县尉好样的,不愧是汉家大臣,刘氏子弟!”
南阳郡,乃刘氏宗亲的大本营,上到太守刘顺,下到县府官员,很多都是刘氏宗亲。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洛阳都对南阳治理不利,朝廷政令,一到南阳就执行不下去了,原因也就在这。
听闻刘秀的赞赏,山都尉更是热血澎湃,他大声说道:“陛下,让微臣出战吧,哪怕微臣能抵挡敌军一个时辰,也是报效了汉室,报答了陛下的皇恩!”
刘秀对山都尉笑了笑,说道:“现在还不是与敌死战的时候!”说完话,他向山都尉又点下头,继续看向城外的敌军。
山都尉还要说话,这时候,城门楼附近的城墙上,突然杀上来蜀兵,见状,山都令吓得两眼泛白,身子摇摇欲坠,山都尉则是怒吼一声,抽出佩剑,冲了出去。
城门楼的外面,还待命着一些县兵,山都尉大吼道:“县兵随我出战!”
这位山都尉也是个愣头青,带着百余名县兵,直奔突上城墙的蜀兵冲杀过去。
这批蜀兵使用的都是连弩,上到城墙上,对四周的汉兵展开了连射。
啪啪啪,弩机的弹射之声不绝于耳,周围的汉兵纷纷中箭倒地。冲过来的山都尉就觉得肩头一麻,扭头一看,自己的肩膀上已然中了一箭。
他咆哮一声,三步并成两步,冲到众蜀兵近前,一剑挥砍出去。
一名蜀兵横刀招架,当啷,蜀兵手中的环首刀被硬生生震落掉地,他回手一剑,刺穿了那名蜀兵的胸膛。
四周的蜀兵蜂拥而上,山都尉的武技谈不上有多高强,但一身的蛮力倒也不容小觑。
他连续挥剑,叮叮当当的脆响声不绝于耳,在他的四周,不时有蜀兵的环首刀和盾牌被震落掉地。
山都尉率领着一众县兵,一鼓作气连续杀倒十数名蜀兵,就在这时,一名蜀兵将官箭步来到山都尉近前,一刀劈向他的头顶。山都尉倒也来者不拒,横剑向上招架。
当啷!随着一声巨响,山都尉身子后仰,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了两步。
那名蜀兵将官疾步上前,又是一刀,继续劈砍山都尉的头顶。山都尉怒吼一声,依旧横剑招架。
当!噗通!山都尉这次站立不住,被对方一刀硬生生地震坐到地上,佩剑也脱手落地。
“鼠辈,纳命来!”那名蜀兵将官高举着环首刀,对准山都尉的脖颈,挥刀横扫过去。
只是一瞬间,山都尉浑身上下便出了一身的白毛汗,他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在千钧一发之际,他的背后突然飞出一道电光,直奔蜀兵将官的胸膛闪去。
蜀兵将官意识到不好,急忙收回环首刀,向外用力一挥,随着当啷一声,射过来的电光被弹飞出去,打着旋掉落在地。
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把被人投掷过来的长矛。蜀兵将官一脸的怒气,咆哮道:“何人在暗箭伤人?”
只见从山都尉的背后,走过来一名便装青年,这位不是旁人,正是刘秀。他在走过来的同时,脚尖在地上一钩,挑起一把佩剑,抓在手中。
蜀兵将官不认识刘秀,以为只是个无名小卒,他冷哼一声,持刀冲向刘秀,刀锋直取刘秀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