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解色朱与高无恤骑马同行,他小声说道:“大王,洛阳不愧是汉都,世间竟然有如此之大、如此之繁华鼎盛的城邑。”
在高句丽,别说找不到能与洛阳相匹敌的城邑,就算是把高句丽最好最繁华的都城拿出来做比较,也不如洛阳的一半。
其实他们还是太高估自己了,高句丽的都城,别说不如洛阳的一样,连洛阳的十分之一都未必能比得上。要知道洛阳可是接近上百万的人口。
通过城区,来到皇宫。
看到洛阳皇宫,高无恤等人无不是瞠目结舌,在洛阳皇宫面前,高句丽的王宫,那就是一座大宅子,完全没有可比性。
即便是如此规模的皇宫,后来都不够用了,洛阳又建造了第二座皇宫。以前的皇宫位于城南,叫做南宫,新建的皇宫位于城北,叫做北宫。
两宫合到一起,也就是大名鼎鼎的洛阳南北宫。当然,刘秀在位期间,洛阳只有一座南宫,并没有北宫。
在邓禹和贾复的指引下,高无恤等人走朱雀门,进入皇宫,穿过宽敞的区庐,通过端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巨大的广场。
广场两边站立着虎贲军。虎贲将士,得有上千之众,一个个银盔银甲,里面是红色的征袍,外面是红色的大氅。放眼望去,盔明甲亮,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看到这番场景,即便是见过世面的高无恤和高解色朱,也忍不住心头一震,自身的气势不知不觉地被压了下去,走起路上,显得缩头缩尾,缩手缩脚。
穿过宽敞的广场,前方是皇宫正殿,却非殿。
要进入却非殿,得先上好长一段的台阶。即便是这些台阶,都十分精致,洁白如玉,精雕细琢。
大汉皇宫的气势,的确很震撼人心,前来朝见的番邦异族,在没见到大汉天子之前,心气就已先被打压了下去。
只是走过这么一段台阶,高无恤的额头便蒙起一层汗珠子,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心情太过紧张,或许两者都有吧。
终于走完台阶,来到却非殿外。门口的羽林军,将手中的长戟一横,拦住他们的去路。
高无恤、高解色朱下意识地低垂下头,不敢向大殿里乱看。
很快,大殿内传出张昆的唱吟声:“下句丽侯高无恤,世子高解色朱、侯女高景慧入殿进谏!”
见高无恤等人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一旁的邓禹低咳了一声,小声提醒道:“高侯,陛下有请!”
高无恤回过神来,连忙答应一声,先是整了整自己的衣冠,而后迈步走进大殿。
大殿的地面,铺着黑色的大理石,又光又亮,仿佛镜面一般。两旁是两排大红柱子,上面刻着盘龙浮雕,栩栩如生。
向前看,大殿的里端,是朝中的大臣们,一边是文官,全是黑色的官服,一边是武将,全是红色的官服,大臣们有人站着,有人坐着。
能在朝堂上有座位的人,就是三公,大司徒、大司马、大司空。三公都是有资格和天子坐而论道的。所以做官能做到三公,那可谓是整个家族无上的荣耀。
目光越过大臣,再往前看,坐于台阶之上的御座,正是汉天子刘秀。
刘秀头顶冕冠,身穿黑色的冕服,脚穿赤舄,坐在御座之上,即便乐呵呵的,也给人不怒而威之感。
高无恤、高解色朱、高景慧举目看眼御座之上的刘秀,而后纷纷跪地叩首,说道:“高无恤携高解色朱、高景慧,拜见陛下!”
原本高无恤还想自称高句丽王,但见到刘秀之前,他的气势就已经先折了一半有余,高句丽王四个字,他终究是没敢当着刘秀的面说出口。
“平身吧!”刘秀安坐在御座上,语气平淡地说道。
“谢陛下!”
等高无恤三人站起身形,在场的大臣们纷纷举目打量。高无恤不到四十岁,相貌生得不错,浓眉大眼的,高解色朱看上去比高无恤更文弱一些。
高景慧的模样,和高无恤有几分相似,长得倒是很漂亮,皮肤白皙又细腻,弯眉大眼,目光明媚,看人时,水波涟涟,很是勾人。
高无恤向刘秀拱手说道:“陛下诛杀莽贼,登基为帝,已近十载,无恤时至今日,才来朝见,实乃无恤之过,还请陛下恕罪!”
刘秀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笑意,心中暗骂,你他娘的净在边境作乱,屡屡犯边了,哪有时间来洛阳朝拜啊!
心里骂着高无恤,脸上可没有任何的表露,刘秀说道:“这些年,高侯长年征战,统帅麾下将士,劫掠村舍,不计其数,倒也辛苦了。”
听闻刘秀的这番挖苦,在场大臣们的嘴角都不自觉地抽了抽,差点笑出声来。
吴汉倒是没给面子,哈哈大笑,说道:“打家劫舍,只强人尔!”说白了,就是一群上不得台面的强盗。
高无恤羞得老脸通红,但又不敢动怒,他心思转了转,再次屈膝跪地,向前叩首,说道:“陛下,莽贼欺辱我高句丽太甚,将高句丽改名下句丽,将王降为侯,还请陛下为吾等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