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寂静。
有人说:“好像在第三星医院,不知道救回来没有。”
岑真白彻底安静了。
半晌,到达手术室门口,他从治疗床上跳下来,又忘记了自己腿伤了,扭了下,身体一歪,被一个军人扶起才避免直直摔在地。
“林医生,方医生,你们有空吗?麻烦你们当助手。”
岑真白看起来又恢复正常了,他让他们把霍仰送进手术室,自己则去换手术服,穿上鞋,戴口罩、帽子,进洁净区。
他细细地搓着自己的手,每一根手指,每一处褶皱,消毒液刺激着他撕破的伤口。
他平举着双手进入手术室,站在手术床前。
霍仰已经昏迷了。
他垂眼,伸手,道:“切开刀。”
……
冷汗坠在下巴,被助手擦去,他唇线一直抿直绷紧。
手术进行到一半,刘军医匆匆进来,“岑医生,要换主刀吗?”
岑真白一张脸惨白如纸,他低声说:“要。”
他这次记得自己的腿了,但把刀放回手术盘时,不小心脱了手,哐当一声。
他的指尖在细微地颤抖着。
这是医生的大忌,刀都握不稳,怎么做手术?
可明明,上次死去的那个alpha和霍仰一样的症状,他全程都很冷静,手也很稳,一点不像这样。
这不对劲。
岑真白把手术刀摆正,“抱歉。”
刘军医不知道霍仰和岑真白两人认识,只以为是岑真白上一次手术失败遗留的阴影,他说:“辛苦了。”
岑真白“嗯”了一声。
可是霍仰的情况非常不好,三根肋骨断裂刺穿了肺部,手臂完全性骨折,胸部创伤,大出血,脑震荡,病危通知书都不知道下给谁。
血涌出来。
岑真白浑身冰冷,他在旁边当助手,手术室一句话都没有,只有仪器没有血肉的声音。
“滴——————”
终于是来了。
岑真白眼前泛白,心脏狠狠往下坠了下,他作为医生,竟然被心电图机吓了一跳,他怔愣地看着那一条平直的线。
一股钻心的疼自他的后颈腺体处弥漫至全身,他闷哼一声,踉跄了下,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这是,链接断裂症的前兆。
因为身体判定他失去了……伴侣。
“岑医生……”刘军医放下手。
岑真白重新站起来,打断,斩钉截铁道:“急救。”
他忍着疼,竭力喘息着,快速地把目前的急救设备快速连接到霍仰身体上。
不应该。
不应该这样的啊……
如果在二星,霍仰能活的。
生命维持器开始电击,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再次打开,十几个医生带着一部又一部先进的医疗设备涌进来。
岑真白认得他们,全是胸外科、骨外科等领域叫得上名的专家和教授。
他透过层层开开的手术门,看到了江嘉能站在外边。
江嘉能安慰地看着他。
——
霍仰的心跳恢复了,心电图机上的线一下又一下有力地跳动着。
手术室没他的事了,岑真白脱下手术服,走出来。
江嘉能张开手臂。
岑真白迟钝地站了一会,才上前,拥进去,整个人瞬间失去了力气,几乎瘫软。
江嘉能抱住他,说:“没事了,你做得很好。”
岑真白一下红了眼眶,他闭上眼,张了张嘴,好半天才“嗯”出了声。
江嘉能的存在,给了他极大的安全感,他看一眼就安定下来了。
江嘉能来了,有救了。
江嘉能拍着他的后背,“不怕。”
没有经受过训练的普通人来到前线,一天之内经历轰炸、目睹杀人、被迫逃亡,又在机甲里被击落,还要硬撑着精神做手术。
情感再淡泊再顿感的人,大脑也无法一次性处理这么多事,不疯已经是很难得了。
江嘉能:“你先去处理一下你的伤,我在这里等着。”
岑真白的伤口有点发炎了,缝了足足十三针。
短期内,出行是不太方便了。
他麻药甚至没过,就重新回到了手术室外。
江嘉能神色凝重,那毕竟是她的亲生儿子,但岑真白那时处于一种很平静的崩溃状态,她不得不先稳住。
“伤怎么样了?”她问。
岑真白说:“还好。”
两人便沉默地等着。
终于,两个小时后,医生出来了。
江嘉能立刻站起来,岑真白缓慢地抬起头。
“手术成功,但仍处于危险期,还有就是……霍少校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不能够支撑他继续上前线了。”
作者有话说:
除夕快乐!新年快乐!
祝大家新的一年学业进步、赚大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