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涛。”
“在。”
“张三的车牌号是多少?”
“江A·88XXX,那辆黑色的宝马X5。”
“他刚才说走的是哪条路?”
“说好像是上了G50高速,往西边走了。”
董四海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平静得可怕。
“你知道那个‘老黑’吧?”
听到这个名字,王涛浑身一哆嗦。
老黑不是集团的人,但一直帮集团干“脏活”。早些年矿上为了抢资源跟村民械斗,或者是拆迁时候遇到的那些“钉子户”,最后都是老黑出面解决的。
“知……知道。”
“给他打个电话。”董四海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里面是一张不记名的银行卡,扔给王涛,“告诉他,这次我要买个‘意外’。”
王涛手都在抖,没敢接那个信封:“董总,这……这可是杀人啊。”
“杀什么人?都说了是意外!”董四海抓起信封塞进王涛怀里,死死盯着他的眼睛,“高速公路上,车多,特别是大货车也多。晚上视线不好,要是哪辆重卡刹车失灵了,或者变道不小心刮蹭了一下……那能怪谁?只能怪张三命不好!”
王涛不想接,但他看到董四海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仿佛要吃人一样。他知道,自己已经上贼船了,现在想下也下不来。
“我……我去联系。”
王涛颤颤巍巍地拿着信封,转身要走。
“等等。”
董四海叫住了他。
“把话说得隐晦点。就说……让他帮张三送一程。做的干净点。事成之后,我送他去泰国养老,再给他两百万。”
“明白。”
王涛推门出去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董四海一个人。
他瘫坐在那张宽大的真皮老板椅上,看着墙上的那幅字——“厚德载物”。这是陈清源通过陈梦送给他的,花了他整整八百万“润笔费”。
八百万,买这么四个字。
董四海以前觉得值,因为这四个字挂在这儿,就等于有了陈家的护身符,没人敢动他。
但现在,他看着那几个字,感觉那“载物”的“载”字,像极了一把下垂的刀。
“张三啊张三……”董四海从雪茄盒里抽出一根雪茄,却怎么也点不着火,打火机在他手里咔哒咔哒地响,“别怪姐夫心狠。你要是进去了,那张破嘴要是没把门,把你姐夫我和陈老爷子的事抖出来,咱们老董家九族都得完蛋。”
他终于点着了火,深吸了一口,辛辣的烟雾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你放心走吧。”
他在烟雾中喃喃自语,“每年的清明,姐夫给你多烧点纸钱。你老婆孩子,我会养着。只要你闭嘴。”
他转过头,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
那个方向,正是G50高速的方向。
夜很深了。高速公路上,想必正是一场生与死的追逐。
而在几公里外的88号仓库。
那只简陋的录音笔,正静静地躺在一个拆开的插座盒里,红色的指示灯微弱地闪烁着。
王涛开的那辆用来联络老黑的奥迪车,此刻正停在楼下的停车场。
而那个被小马偷偷粘在驾驶座座位底下的窃听器,正如实地把车里王涛那带着颤音的通话记录下来。
“喂?黑哥吗?我是老王……对,董总有点急事找您帮忙。那辆车,江A·88XXX,宝马X5,正在G50上,你看能不能……安排辆重卡‘送’他一下?”
“对,就在今晚。越快越好。”
“这事儿要是有半点闪失,咱俩都得完蛋。”
这段充满杀意的对话,化作无线的电波,穿越了城市的霓虹,在夜空中编织成一张死亡的大网。
只是董四海也好,王涛也罢,他们都不知道。
这张网,捕住的不仅仅是张三,更可能把他们自己也死死地勒在里面。
而此时此刻,在通往G50高速的快速路上。
一辆改装过的深灰色牧马人,正像一头愤怒的野兽,咆哮着撕开夜幕。
“再快点!”副驾驶上的林风死死抓着扶手,盯着手里那个闪烁的定位点。
“坐稳了!”驾驶座上的叶秋,眼神比这深秋的夜风还要冷冽。她猛地一脚油门踩到底,牧马人的引擎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时速表瞬间指到了160。
在这个静谧而杀机四伏的夜晚,一场关乎生死、关乎整个江东政坛大地震的追逐战,正式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