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子。”
染竹凑得更近,她声音压得极轻。
“您这次静修,是不是快要迈进玄微道长所说的那道玄灵门槛?”
王清夷眼尾微扬,目露惊诧之色。
“我们染竹什么时候观察如此细致?真是长进许多!”
以往都是傻乐傻乐,哪里会如此细致。
看来国公府的环境确实迫使她成长。
染竹嘴角不由自主地咧开,随即又抿起。
她还记得玄微道长那时语气的怅然:不是修为不够,而是这浊世,很难养出那般澄澈的心境。
可如今,她家大娘子竟然即将达到,怎不令她为之高兴。
“只是刚触碰到一丝境界,达到还尚早。”
王清夷望向庭中那株老梅,枝头上哪怕冰雪封印,也难挡红梅怒放。
此时幼青端来铜盆,绞了帕子,轻轻为她擦拭。
温热的水汽,在眼前凝出淡淡霜雾。
“大娘子。”
她边拭边细声说道。
“我刚在世子夫人那儿听了个信儿,洛阳崔家二房,就是那位崔沈氏一家子,不日就要押解进京了。”
王清夷神色一顿。
“崔家二房那个继母。”
“对,就是她。”
幼青声音虽是松快,却透着厌恶。
“夫人房里的嬷嬷说,当年世子夫人还在闺中时,这位崔沈氏便极尽苛待,出阁那日,硬是扣下了夫人一半嫁妆单子上的物件……。”
“什么?如此无耻。”
染竹还是第一次听闻,想到崔沈氏克扣的都是她家大娘子以后的私房,恼怒至极。
“她怎么敢?崔家竟由着继母克扣嫡长女嫁妆?”
“崔沈氏当然敢,她可是安王的奶嬷嬷,当年若不是国公爷亲自遣人去问,怕是连剩下的都保不住。”
“若不是安王始终护着她,老夫人早就毒杀了她,可惜,她一直躲在洛阳城安王府不出。”
幼青话音里带着久违的痛快。
“如今安王府事发,牵连甚广,崔家长房那几位都已自尽,主支旁系,一个都逃不掉,全都要押来上京受三司会审。”
说话间,只觉帕子微凉,幼青刚想换过,却被王清夷轻轻按住手腕。
“那半幅嫁妆单子母亲那可还有。”
王清夷望向庭院,视线落在远处,声音微冷。
“只要嫁妆单子还在。”
哪怕不在,她都要让崔沈氏如数吐出。
“在的,在的!”
幼青放下手里的帕子。
“听康嬷嬷说夫人一直悄悄收着,说是以后有机会……。”
话音未尽,王清夷已起身。
“幼青,去母亲院里找康嬷嬷,先把嫁妆单子取来让我瞧瞧。”
她声音平淡,却让幼青心头一惊,要嫁妆单子?这是想讨回?
“就说,我要看看当年外祖母给母亲拟的嫁妆有哪些。”
染竹在旁听着,忽然就明白了。
那半幅嫁妆若随崔家产业一同充公,便是进了大秦国库,再想取出难于登天,可若是赶在审讯定案前,那可是世子夫人的嫁妆,变相就是她家大娘子的。
“大娘子您是想。”
染竹压低声音。
王清夷回首,眸底微冷。
“我娘亲的嫁妆。”
她一字一句道。
“半分也不能便宜了旁人。”
尤其是这天家。
幼青怔然,随即反应过来,猛然起身。
“大娘子,我这就去。”
转身就往外小跑着去。
迎头正好与蔷薇碰上。
“这是出了什么事,急匆匆的。”
蔷薇刚从大厨房回来,把食盒放在桌案上。
见染竹一脸的喜色,好奇问道。
“你和幼青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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