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他找了一些石块垒起来垫脚，才颇为狼狈地爬上高台。
见方既明的心声还这么活泼，他就放心了。
等到方既明睡着……或者说是昏过去之后，他才坐在高台边，慢慢挪下了地面。
指尖触到方既明滚烫的皮肤时，那灼人的温度在他心里记了很久，也让他担心了很久。
——
睡着的苏丹。
方既明上位后，除了最初那段时间，必须要他这个维齐尔要做的事其实并不多，方既明还非要帮他分担一些，要做的事更少了。
也许是想在他身边多待一会儿，也许只是对旁人经手的事不放心，奈费勒又主动揽下不少锦上添花的琐碎事情。
方既明见他不睡，自己也不肯先休息，手头的事忙完了就随手翻几页书看。
这么一来，两个人常常在偏殿待到深夜。
方既明这样贪睡的人，当然免不了读着读着就趴在桌上睡得香甜。
奈费勒听着他的心声从书上的内容，渐渐飘到天南海北乱七八糟的杂事，最后归于一片宁静。
他会吹熄方既明桌上那盏晃眼的烛火，把自己的外袍披在他肩上，目光则终于带上其他色彩地在他身上停留片刻。
可等方既明醒来时，他又会装作若无其事地提醒：“很晚了，我要休息了。”
方既明便会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像个游魂似的荡回自己的寝宫。
————
第一次刺杀。
奈费勒正在偏殿处理事务，忽然听见外面一阵骚动，隐约传来“陛下遇刺”之类的喊声。
理智上他知道方既明根本不会被刺客伤到，可还是担心极了。
他立刻放下笔，匆匆赶了出去。
直到找到方既明，确认他安然无恙，这才松了口气，迅速恢复了平日最冷静的状态。
他瞥了一眼被卸了下巴、按在地上的刺客，平静地向方既明申请道：“我来处置。”
方既明问也没问原因，便批准了他的申请。
奈费勒用难以想象的手段审讯了刺客，没过几天就把背后参与弑君阴谋的一伙人全都揪了出来，斩首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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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乡人。
一次宴会上，有个贵族借酒装疯，言语轻佻地拿方既明的异乡人身份说事：“陛下见识广博，想必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吧？不知您故乡的风俗……是否也像我们这里一样讲究规矩？”
方既明自己还没反应过来他在意有所指，奈费勒已经用平静无波的语气，以“亵渎君主”为由，命令侍卫将那人逐出宫殿，并削去了他的爵位。
有人以为“异乡人”这一点戳中了奈费勒的痛处，那段时间他的政敌还专门拿他肤色苍白这事大做文章。
当方既明私下里对他说“没必要这样，我不在意这种不长脑子的人”时，他解释道：“您需要树立威严。况且，对言语亵渎君主的罪行，这般处置已经算从轻了。”
但奈费勒发现，那一刻涌上心头的怒火，似乎与威严、律法什么的都无关。
最终，他觉得是因为那人侮辱了自己一直在学习的国度，所以他才会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