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布哈尼默默地把放在桌上的手收了回去,给方既明留出放酒的空间。
方既明将酒壶放到他面前,问道:“师傅,为什么你只看得到姑娘们的苦难呢?”
奈布哈尼不假思索:“她们每一位都是值得珍惜,需要被好好保护的花儿啊。”
“我的意思是,男人不需要被珍惜吗?每个人,甚至是每条生命都是值得被珍惜的。”苍蝇蚊子除外。
“男人不就是守护鲜花的骑士吗?”
方既明发现这是他根深蒂固的想法,是奈布哈尼特有的、浪漫的固执,便换了种角度:“这个帝国,无论男女,都可以少受苦难,少担惊受怕,活得更快乐些。这是我们的目标。”
“您自己回忆,您花天酒地这些年,逃避无视的、故作不知的,是多少人、多少家庭的惨剧?这些苦难的源头,皆是苏丹。”
“您真要守着这样一位只顾自己快意的暴君,和他一起腐烂吗?”
奈布哈尼沉默了。
见他似乎有些动摇,方既明使出了激将法:“还是说,你怕死?我竟有一位怕死的师傅!”
“这招对我没用……”奈布哈尼顿了顿,举起酒壶,对着壶嘴就把酒往嘴里倒,倒到一滴都晃不出来,他才缓缓放下酒壶,“还是你第一次送我的那美酒……最有滋味啊。”
他摇摇晃晃站起身:“让我回去好好想想……好好想想……明天战时,你就会知道我的答案了。”
方既明用奈布哈尼自己的话劝他:“或许你可以为他带来自由。”
奈布哈尼离开的脚步微微顿了一瞬,便接着迈步离开了。
……
回到借宿的那家贵族宅邸后,方既明与参与决战的众人再次核对了一遍战斗流程。
他拍拍圣主像:“如果我带着圣主能打过,你们就不用出手。”
他看向希尔希纳:“如果苏丹略胜一筹,希尔希纳就来帮忙。”
他目光移向奈费勒:“如果我们依然打不过,奈费勒就用你那支箭。”
他转头望向古利斯:“如果我们都撑不到奈费勒念完毒箭上的名字,激活不了箭的诅咒,就由古利斯直接射出那支箭。”
“最后,对那个坏女术士……”方既明话未说完,肚子突然咕噜噜叫了几声,顿觉不妙。
“坏了!我师父想法和我一样!”他猛地站起身,“蒙脱石散,泻立停、炭片……”他一边念叨着药名一边冲向门外,“救命救命救命救命……!!”
声音随着他狂奔的身影迅速远去,留下房间内的几位主力人员面面相觑。
在圣主幸灾乐祸的狂笑中,奈费勒神情凝重地开口:“快找军医,取止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