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与空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眼前出现了光点,光点越来越大,一些模糊的场景闪过,耳边开始出现声音。
大雨……倾盆的大雨模糊了一切。刺目的闪电撕裂黑暗,映出一个女人模糊的轮廓,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刺穿了她的胸膛!
血……视野里全是刺目的猩红。地上横七竖八倒着尸体,男人、女人、穿着盔甲的士兵……
他想看清那些面孔,想辨认是谁在哀嚎,是谁在无声地消逝,但所有的面容都像隔着一层厚重的毛玻璃,无法辨识。
只有那浓烈的血腥气和死亡冰冷的触感,无比真实地扼住了他的喉咙。
画面消散,一道截然不同的阴冷的力量路过,带来了强烈的混乱,将他的感官放大到极致——虚假的感官。
仿佛有无数只手在他身上肆意游走;勾魂摄魄的靡靡之音直接钻进他的脑海深处……而他,依然像一尊石雕,动弹不得。
这股邪异的力量如同无形的目光,在这附近梭巡、探寻,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片刻后,一无所获地离开了。
又一道霸道的、充满毁灭气息的力量紧随其后“路过”。
它带来了足以撕裂灵魂的剧痛。
可方既明连面容都无法扭曲一下,只能无声地承受。
这股力量轻蔑地抹除了这里残留的阴冷力量,似乎在方既明身上停留了片刻,也消失无踪。
一切力量都已远去,禁锢解除,他不受控制地倒下,沉入梦中。
他梦见了隔着时空的好兄弟,梦见了高考考场上的紧张,梦见了儿时老家屋檐下滴落的雨滴……
他向来适应性强,很少沉湎于过去。可为什么……醒来时,枕头湿了呢?
他坐起身,拼命回想沉睡前那恐怖的经历,试图抓住那些破碎的画面——但脑海中只剩下汹涌的情绪残渣:冰冷的恐惧、沉重的压抑、撕裂般的痛苦……
具体的景象、声音、触感,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一片空白。
胸口像压着一块巨石,闷得他喘不过气。
这种被汹涌情绪淹没,却找不到源头的茫然感,比清晰的记忆更让人难受。
他心神恍惚,自己该不会被苏丹昨天那番“款待”,刺激得一夜间精神分裂了吧?
想不明白,最终只能将其归咎于昨日惊惧过度、心力交瘁留下的后遗症。
天还没亮,外面雷雨交加,可能只是个噩梦吧……他在雨声中躺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