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丹的目光毫不掩饰,似乎带着品评的意味,上下打量着细皮嫩肉的方既明。
方既明被看得浑身不自在,赶紧坐进水里,温热的池水包裹上来,上面的花瓣隔绝了苏丹的视线。
共浴!和谁?苏丹!方既明这辈子都没想过会和苏丹共浴。
但他还是没搞明白苏丹的用意,不会这是什么宰相的入职仪式吧?
真恨不得把奈费勒揪过来读读苏丹的心,对,回去就让奈费勒分析一下苏丹他到底在干什么。
“坐那么远,”苏丹舒服地靠在金壁上,目光却依然落在方既明身上,“是怕朕吃了你?”
“怎么会!”方既明立刻狗腿地挪近了些,维持着一个不远不近、既显恭敬又不至于太疏离的距离,“陛下这浴池,恢弘壮丽,举世无双!臣是怕靠得太近,浊气污了陛下的圣体。”
苏丹从池边拿起一个镶嵌宝石的金杯,随意地倒满酒,递向方既明:“当上宰相,滋味如何?”
苏丹给他倒酒,接还是不接?苏丹在试探他!
对苏丹,真心换不来真心,但苏丹需要看到他的真心,而半真半假的回答最显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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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陛下赐酒!”他恭敬地双手接过酒杯:“臣刚上任,但毕竟这位置是我从未达到过的高度,只感觉肩上的责任更重了,有些惶恐。只希望臣所作所为能让您满意,也能让帝国更安稳。”
苏丹漫不经心地抿了一口自己杯中的酒:“国库的空缺,是阿卜德挖的。现在,你是新宰相了,朕不管你是去刮地皮,还是卖官鬻爵……不管用什么手段,在朕需要钱的时候,国库里必须堆满金子。听明白了?”
方既明现在其实并不缺钱,但他表面沉重,内心却盘算着趁机要点资源:“臣定当竭尽全力!只是陛下可否……拨些得力的人手相助?” 他试探着问。
“人手?”苏丹嗤笑一声,“朕把宰相之位都给你了,帝国上下,还不够你使唤?没用的废物,可就没必要留着碍眼了。”
方既明喝了口酒,紧张地点头:“臣定当让您看到满意的结果!”
苏丹看着他紧绷的样子,却又突然愉悦地笑了起来:“那么紧张做什么?来,说说,你觉得刚才那个安苏亚怎么样?”
方既明不明所以,怎么突然提到安苏亚了?他谨慎地回答道:“臣不敢觊觎陛下的女人,刚刚并未留意到她。”
苏丹似乎并不在意他的答案,自顾自地说下去:“她啊……像只漂亮的金丝雀。可惜,金丝雀关久了,偶尔也会扑腾着翅膀,想撞破笼子飞出去。不听话的鸟儿……下场总不太好。你说是不是,小明?”
这是干嘛,苏丹要对安苏亚下手了?
不对,苏丹这应该是在借安苏亚敲打他,让他乖乖听话。
但要是苏丹真的只是浅显的、想根据自己的回答,决定是否对安苏亚下手……那在自己表忠心后,安苏亚就会成为那下场不好的鸟儿。
这澡泡得,冒冷汗都看不出来。
得想个两全其美的回答。
“小鸟终究是小鸟,永远也逃离不开陛下的手掌心。依臣愚见,会扑腾几下、带点小爪子的鸟儿,逗弄起来……可比那些只会呆立着等死的木头雀儿有趣多了!您说是不是?”
苏丹愉悦地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奢华的浴场里回荡:“好,说得好!爱卿此言深得朕心!小明啊,好好干,朕很看好你。”笑声渐歇,他懒洋洋地起身,“时间差不多了,走,带你去瞧瞧朕的新玩具。”
不知从何处悄无声息地冒出几位身披薄纱、容貌绝美的女奴,动作轻柔地为苏丹更衣。
方既明赶紧跟着爬出浴池,胡乱擦干套上衣服,隐晦地招招手,示意茵苏希娜可以回来了。
可苏丹带的路……竟是通向他的寝殿!
等等,寝殿?!
苏丹难道就喜欢他没肌肉的这款?
方既明惊慌失措,他受不住苏丹的玩法啊,他可不想被匕首扎成筛子啊,而且这就是在苏丹的宫殿,没有那条能救命的“苏丹夜晚必须回宫”的祖宗之法啊!
他脚步沉重地跟着苏丹踏入比那浴场更显奢靡的寝殿,脑海里盘算着怎么自救。
好在,苏丹只是径直把他带到了一张巨大的、柔软而厚实的、缓缓旋转的大床前。
“如何?”苏丹得意地张开双臂,像个炫耀玩具的孩子,“是不是很有趣?”
方既明脸上堆满了“惊为天人”的震撼表情,嘴巴微张,仿佛被这“神迹”震慑得说不出话。
“我震惊的不是你的破床!是你这个神经病啊喂!”方既明实在理解不了苏丹的脑回路,上一秒还在想着法地试探、敲打,下一秒怎么就带他来玩床了?
看到了方既明不可置信的神情,苏丹心满意足地跳到了床上蹲着,拍拍旁边的空位:“来,一起玩玩!”
在苏丹殷切的目光下,方既明小心翼翼地蹲到了苏丹旁边,生怕弄脏了他的御床要被治罪。
紧接着,在方既明瞳孔地震的注视下,那张床……它!加!速!了!
伴随着一阵低沉的机括嗡鸣声,巨大的床体开始加速旋转,床单边缘坠着的宝石都浮了起来,划出令人眼花缭乱的流光。
方既明感觉自己像被扔进了皇家御用的滚筒洗衣机,边颠边转,有一种回到穿越前去游乐场的感觉。
床上没有安全带,没有着力点,他只有一把抓住了苏丹的手臂,才勉强没被这“帝王级玩具”给甩飞出去。
玛希尔!你有这等鬼斧神工的手艺,到底是怎么怀才不遇的啊!
……
脚步虚浮的方既明,终于被玩尽兴、神清气爽的苏丹放出了宫门。
扶着宫墙缓了几口气,被风一吹,他那被转得七荤八素的脑子渐渐清明过来。
他彻底想通了!
心机丹今天这一套组合拳,可不仅仅是简单的敲打和试探。
这是驯化,是服从性测试,从头到尾都充满了那暴君恶趣味的“用心良苦”!
共浴、寝殿召见、分享玩具,这些行为远远超出了正常的君臣界限,除了表明自己已经是他核心圈子里的人,同时也在丈量他方既明这条新狗的底线——为了权力和活命,到底能顺从到什么地步?能忍受多少羞辱?能表演出多少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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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苏丹全程都在锐利地观察方既明的每一个细微反应。
他的尴尬中是否还保有廉耻心?
他的惶恐是否足够敬畏?
他回答问题时是否容易露怯?
他谄媚奉承时是否足够圆滑?
他急智应对时脑子够不够快?
每一项反应,都在苏丹心里那本《新狗评估手册》上被打分。
分高,那就暂时留着逗乐;分低,换一条就是了。
在苏丹眼里,他们这些所谓的宠臣,和他用作比喻的金丝雀、寝殿里那张旋转床,并无本质不同——都是供他消遣、满足他欲望的玩具。
不行!苏丹这家伙太离谱了,这口槽不吐出来,今晚非得憋出内伤!
他脚下生风地冲回府邸,铺开两张信纸就开写。
一封给阿尔图,一封给奈费勒,他刚当上宰相,也不好当天就亲自去拜访他们。
他运笔如飞,把今天这离谱经历,绘声绘色地写了进去。
当然,在信的结尾,他假装自己还没想明白,请他们指点一二,让他们帮忙想想,苏丹到底怎么想的,下一步会怎么办?
让他们在帮忙想办法的过程中,增进增进对自己的感情,真是天才!
写完,吹干墨迹,方既明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嗯,吐槽到位,求助诚恳,感情真挚。完美!
时间还早,等吃完饭,还可以去夜校开课……
等等,他好像忘了什么……奈布哈尼!
坏了,他放了好师傅一天的鸽子!
他又扯出一张信纸,开始情真意切地给师傅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