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冷清、僻静。
这个点,大部分人都外出做工去了,大门紧闭,就连沿途几家铺子的生意也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陆砚辞走到一处地方,对照了下外面的标识,确定是此处无疑,方才抬脚走了进去。
这是一处办白事的铺子。
也就只有这样的铺子才会开在这样僻静的巷子里。
这个点,铺子里自然没什么生意,有人看见他进来,先看了他一眼,然后笑呵呵地起来跟他问好。
“这位先生要置办什么东西?我们铺子东西一应俱全。”
陆砚辞把信中的暗号说于男人听。
那男人听完,神色微变,再听陆砚辞自报姓名之后,便立刻收敛神情与他拱手作了个揖。
“原来是陆大人,我们主子已经恭候您良久,您请随我来。”
男人说完,就率先转身。
陆砚辞跟在他身后。
男人带他进了里间,又在一处暗板上轻轻敲了几下,很快,暗板就在陆砚辞的面前自两边分开。
“小陆大人往前走就是,主子已经知道您来了。”男人站在一旁跟陆砚辞说,并没有要亲自带他进去的意思,只递给他一盏灯笼。
陆砚辞也不在意。
他跟男人点了点头,接过照明用的灯笼之后便径直往暗道里走去。
没走多久。
陆砚辞就又来到了一处暗门前。
他提着灯笼,见那处有根绳子,便轻轻拽了一下。
绳子拉动,风铃作响。
很快,陆砚辞面前的这道暗门又自动往两边移开了,一白衣侍卫恭候在外,看到陆砚辞便说:“主子在院中等候大人。”
陆砚辞之前没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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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见他身上服饰,和之前经常见到的那个护卫是一样的,便猜测他亦是那贵人的心腹。
不过想想也是。
能跟着那位贵人秘密从封地过来的,这种杀头入狱一样的大事,跟在他身边的哪个会不是心腹呢?
陆砚辞垂眸,对他客气道:“劳请带路。”
外面已经能窥见天光,陆砚辞便把灯笼留在了此地,并没有带出去。
跟着侍卫往外走。
和暗道之中截然不同的环境,也跟那破落的铺子不同,外面这处宅子明显被打理得很好。
假山流水、亭台楼阁。
陆砚辞一时都分不清自己现在究竟是在什么地界,那铺子串联暗道之后竟然是这样一番风景,虽比不上侯府,但比起他如今所居之处,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听闻这贵人做派一向好奢华铺张。
只是一处随意落脚的地方都如此的奢华,还真不愧传言。
陆砚辞一路低垂着眼眸,未置一词,直到听到领路的侍卫说:“到了。”
紧接着,陆砚辞就听前面传来一道明朗带笑的男声:“流光,本王已候你良久了。”
陆砚辞顺着声音抬头看。
今日男人依旧着华服,经常覆于脸上的面具却没戴,露出他龙章凤姿般的脸,瞧着竟跟当今圣上有几分相像。
陆砚辞并未多看,很快就垂眸快走过去。
“小王爷。”他跟男人打招呼。
那人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我之间,不必讲这些虚礼。”
男人说完便带着陆砚辞入座。
一旁候着的侍卫给陆砚辞沏了茶,之后便被男人挥手退到了外面。
俊朗的男人很年轻,看着跟陆砚辞好像差不多,或许要大个一、两岁,他笑看着陆砚辞说:“看来流光已经想好以后要走的路了。”
陆砚辞的确已经想好了。
不然他不会赶在男人离开前,特地来见男人这么一趟。
几次见面,男人对他说的话都始终响在他的耳边。
他说的没错。
依照当今圣上跟陆平章的关系,即便他有再多的才华都不会受到重用。
他始终要屈居于陆平章之下。
抵在膝盖上的双拳紧握,陆砚辞突然起身,退后一步,跟对面的男人拱手大礼:“我愿跟随小王爷,自此供小王爷差遣!”
“好!”
男人显然对这个回答很满意。
他笑着起身,再度拍了拍陆砚辞的肩膀,把人重新按回到了位置上:“本王就知道陆大人是个聪明人,知道做什么选择对你有利。”
“本王可以应允陆大人,只要等本王登上那个位置,陆大人就有从龙之功,陆平章如今有的,你都会有,陆平章没有的,本王也会给予你。”
陆砚辞听到这话,心中油然而生一抹激动。
他想起身给男人下跪,但还没起来,就被男人再次按住了肩膀。
“说了,你我之间不讲这套。”
陆砚辞这才没起来,只坐在椅子上又跟男人道了谢。
“本王不能多待,今日就要启程,之后有什么事,本王会联系陆大人,陆大人有什么事就去找刚才那铺子的老板,他会想法子联系本王。”
陆砚辞自然无不应是。
男人话锋一转,又说:“你娘的事,本王已经知晓,你节哀。”
陆砚辞听到这话,沉默下来。
过了片刻,他才哑声说:“多谢小王爷。”
男人又说了一句:“你放心,厉昊和陆平章的命,本王都可以留给你,等到时候我们大事既成之时,本王允许你想对他们做什么都可以。”
“但现在,你还需要继续往上走,切记别让自己还没上去就先输成了一盘散沙。”
陆砚辞应下:“下官知晓,下官定会在朝堂好好为王爷打探消息。”
男人一听这话,又流露出一个笑,很满意:“这才是本王看重的人。”
男人忽然又说:“本王还可以告诉你一件事,你应该会很高兴。”
陆砚辞抬眸。
男人看着陆砚辞说:“陆平章应该没几年可以活了。”
陆砚辞一怔:“什么?”
他有些没反应过来。
男人看着他说:“你以为陆平章的双腿为何会残废?区区两支箭怎么可能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陆砚辞一下子就听明白了。
“您是说,那箭上有毒?”陆砚辞依稀记得最开始陆平章出事的时候,的确有人提过这事。
但事发至今,陆平章一直没出事,大家便都以为那消息是假的。
就连陆砚辞也是这么以为的。
可看眼前这个贵人的样子,显然不是在说谎。
陆砚辞的心跳忽然变快,心脏不停地击打着胸腔,把陆砚辞的情绪都鼓胀了起来:“那他……还能活多久?”
陆砚辞攥着手,很紧张,也很激动。
“这个本王也不知道,按理说他应该早死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还跟个没事人一样。不过本王听说那毒浓度很高,就算处理及时,估计也已经毒入心肺,他就算再能抗,也不可能真的没事。”
男人笑了笑:“或许都不需要你出手,可能陆平章就已经死了。”
陆砚辞的心脏再次因为这个消息而激动地跳动了一下。
若真是如此,那可真是太好了!
从小到大,陆砚辞都盼着陆平章能早点死,没想到这个愿望竟然真的快要实现了。
不过就算陆平章不死也没事。
等他有能力击败他的时候,定叫他生不如死!
陆砚辞的眼里闪过疯狂。
他以为自己藏得好,可都被对面的俊朗男人看在眼中。
等陆砚辞离开,男人的贴身护卫重新回到凉亭,满脸不解道:“主子何必对他这般看重?不过就是个翰林院编修,您实在太给他脸了。”
原本他们都已经准备走了。
可主子听说陆家出事,竟然又来到宛平,找了那陆砚辞。
护卫实在不理解这么一个翰林院编修,有什么值得他们小王爷三顾茅庐?
要说是那信义侯,倒还情有可原。
“他位份虽然不高,但翰林院是最能靠近皇宫的人,何况——”男人笑了笑,“一个被仇恨覆盖的人正是本王如今最需要的人。”
“本王相信仇恨会带他走到更高的位置,让他能更好更忠心的为本王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