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
沈知意再度见了顾玥从地下城带来的那四个人。
地下城的人不问来处,也不问去处,只看你想要什么样的,再看他那边有没有。
这四个少女就是从小被培养成死士长大的。
忠诚度自是不必说。
沈知意以四时取名,年长的两个叫春月、秋水,年幼的两个叫夏雪、冬喜,这是她给娘亲和弟弟安排的。
阮氏对于她的这番举动,并未多问。
自从她上回知道陆平章也在秘密派人保护他们之后,就再没在这些事情上多过问过一番,反而时常叮嘱沈佑,让他在外面时注意保护自己,不要随意跟着陌生人离开,更不要随随便便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沈知意在家里待了两天。
冯芙也来过一趟,教沈知意射箭兼之跟阮氏聊天。
她们俩如今的感情是越来越好了,阮氏还给冯芙也做了一身偏见客的衣裳,倒让冯芙吃惊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第三天。
沈知意辞别母亲离开。
马车路过长椿街的时候,沈知意听到外头议论纷纷,有谈到陈氏母女的名字。
茯苓耳尖,平日又一向爱打听这些消息。
她掀起帘子往外一看,待瞧见一处没有牌匾的府邸,立刻激动地跟沈知意说道:“主子,是陈氏她们现在住的那地方。”
她现在也不拿陆夫人称呼陈氏了,显然同样在愤恨她们母女对沈知意做的那些事。
沈知意本来对她们如今情况不感兴趣。
但听茯苓这么说,也就好奇地往外看了一眼。
却也是巧得很,沈知意这才往车窗外一探头,就看到陆砚辞正从那正门内出来。
他今日未着官服,显然是在休沐。
虽然跟陆砚辞同处一个屋檐下,但沈知意和他在侯府的时候其实很少碰面,两人时间合不上,又分处两院,自然不容易见到。
上回也只是在马场的时候见过一面,但也并未说过话。
此时看到,沈知意暗道一声晦气,原本想看一眼的心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真晦气。”
沈知意边说边翻了个白眼收回视线,重新坐了回去。
“怎么了?”茯苓好奇问道。
她刚没看到。
这会等沈知意离开车窗,好奇地往外头看去的时候,瞧见陆砚辞往她们这边看过来的样子,她立刻明白为什么主子说晦气了。
还真是晦气!
茯苓也默默呸了一声,而后丝毫不给人脸面的,立刻把车窗给推回去,遮挡得严严实实了。
看着这一幕的陆砚辞,本来就不算多好的脸色变得更为难看起来。
他身上有未干的茶渍。
那是刚才陆娩发起疯来泼过来的。
陆砚辞这阵子事务繁忙,又得处理公务,还得安抚母亲和妹妹的情绪,父亲又不肯管这些事,祖母又整日拉着他念叨这个念叨那个,陆砚辞本就心烦不已。
刚刚被陆娩这么一顿撒泼——
知道她如今因为身体缘故,情绪不对很正常,所以当时他也是尽力忍了,没有说什么。
偏偏母亲也是这副模样。
母亲从前最深明大义,如今却也跟失了智一般。
娩儿发疯,她也跟着疯疯癫癫,不去制止娩儿也就算了,竟然还帮着娩儿质问他是不是真的喜欢上沈知意了,以后她们要对沈知意下手,他是不是还要维护沈知意对付她们?
陆砚辞那会满脑子就只有一个念头。
疯了!
都疯了!
可现在看着沈知意这样离开,陆砚辞明明心里恨沈知意恨得要死,恨她让局面变成这副模样,恨她让他如今的路变得那么难走,简直恨不得对她千刀万剐。
但心里好像也有一抹念头。
比起这些,他好像更恨她的无情无义,恨她说走就走,恨她为什么不能像从前那样乖乖听话,继续爱他。
“二公子,您怎么了?”
身侧广安先前并未看到沈知意的马车,见陆砚辞一直望着长街。
但长街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广安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什么。
“没事。”
陆砚辞冷眼看着早已离开的马车,脸色阴沉地收回视线,径直往自己的马车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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