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娩身上沾着尘土,手上也是。
若是仔细看的话,还能注意到她掌心里面有些血迹。
陆娩没有注意到她们,手里攥着鞭子就满脸阴郁地从另一条路离开了。
这要搁从前,左谧兰肯定是要走过去关心询问一番的。
但如今府里发生这么多事,陆娩又是那么个脾气,左谧兰自然不会过去自讨苦吃。
何况她这会也实在没什么心情去安慰别人。
刚刚才知道这么大一个秘密,左谧兰自己这会心里都还有些不稳呢,哪有心情去安慰别人?
她怎么也没想到……
想到自己刚刚偷听到的话,左谧兰不由有些变了脸色。
这事要是让那信义侯知道,只怕他们全家人都得跟着出事,那可不是只赔些钱、放些权就能了事的。
也不知道砚辞知不知道这些事?
看刚才娘跟祖母说起来的样子,倒像是这事只有她们俩才知道,其余人都不知情。
娘也正是拿捏了这个秘密,才叫祖母不得不低头,继续容忍她当这个陆夫人,还表示会去跟爹说。
可她要跟砚辞说吗?
这样一个秘密,砚辞要是知道她也知道的话,会不会对她不利?
左谧兰从来不相信男女之情可以天长地久。
一切天长地久的背后,都是有利益牵扯,都是有所图谋,她跟陆砚辞就是因为这些而开始的。
所以要左谧兰如何相信,他不会为了保全这个秘密对她不利呢?
这样一想,左谧兰又觉得还是不能说。
谁也不能说!
要是让陈氏和陆老夫人知道她也知晓了这个秘密,恐怕同样会对她不利。
虽然她还有孩子这个保障。
但谁能保证她们会不会为了自己的利益,牺牲她跟孩子呢?
好在刚才她进去并没有人注意到。
恐怕也是陈氏和陆老夫人怕有人听到,故意把下人都提前打发走了,倒是让她不小心知道了这件事。
左谧兰的脸色依旧难看。
“小姐?”拾月刚才被陆娩打断思绪,此时回头瞧见她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自然更加担忧了起来。
左谧兰怕她大呼小叫引来旁人的猜忌,先跟拾月说:“好了,我就是有些不舒服,走吧,先回去。”
“今天我去老夫人院子的事,你记得别跟别人说起。”
“为什么?”拾月不解。
但看了眼主子望过来的目光,她又乖乖低下头应是,没敢多问了。
主仆俩离开了这边。
左谧兰面上佯装出没事人的样子,心里的思绪却异常纷乱。
一方面后悔当初为了离开家里,挑上陆砚辞,本以为能在陆家如鱼得水,没想到这里也是一片沼泽,现在是想离开也离开不了。
只盼着信义侯永远都不要知道这个秘密,那他们两边倒是还能和平共处。
不然……
她也不知道到时候会发生什么。
左谧兰一路忧心忡忡回去,没有人知道她今天得知了一个巨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在不久的将来就会被陆平章和沈知意知晓。
-
陆平章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他跟冯夫人正好在大门口碰到。
“侯爷回来了。”
冯夫人看到陆平章,率先笑着跟人打起招呼。
陆平章看到她,也少有温和地跟人点了点头。
他有阵子没回来了,虽然跟沈知意时常有书信往来,知道冯夫人已经去沈府教授沈佑了。
但陆平章今日看见,还是特地跟人询问了一番。
冯夫人见他询问,心中自然更加肯定起两人的感情深厚,要不然以信义侯这样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在百忙之中还特地询问起这样的小事?
她笑着跟陆平章说起姐弟俩如今的教学进度和情况。
陆平章点点头,算是了解了。
“夫人今日不留下来吃晚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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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今日家里小侄儿生辰,我得早些回去了。”要不然刚刚她就不会拒绝沈知意了。
“既如此,我就不留夫人了,帮我给令兄带句好。”陆平章跟冯夫人点了点头,等冯夫人说好之后,便准备进去了。
沧海也跟冯夫人点了点头,打算推侯爷进去。
冯夫人想到什么,忽然喊了一声:“侯爷。”
“嗯?”
陆平章回头:“怎么了?”
冯夫人看了眼门前的两个家丁,走到陆平章的面前,压低声音把刚才发生的事还是跟陆平章说了一番。
“夫人心善,没去跟三小姐计较。”
“但我看陆三小姐对待夫人实在是有些太过了,上次在马场的时候也是如此,今日戾气更重,我瞧刚才我们离开的时候,她还满脸不善地看着夫人。”
陆平章早在听冯夫人说起的时候,脸色就变得有些不好看了。
他并不知道这些事。
沈知意也从未与他说起。
“我知道了,多谢夫人告知于我。”陆平章跟冯夫人开口。
冯夫人自然说“不必”。
她本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但和沈知意相处的过程中,她是真的把她当做了自己的爱徒,自然不希望她出事。
所以才会特地多这个嘴。
但如今信义侯既然已经知道了,她也就可以放心不去担心了。
冯夫人之后未再多言,跟陆平章提出告辞。
“需要属下去警告三小姐一番吗?”沧海询问陆平章。
陆平章没有立刻说话,但脸色沉得难看。
“先去马场。”
沈知意还在那,陆平章打算先去把人接回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