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步,能量补充与水源管理。
他掰开压缩饼干,小口、缓慢地咀嚼,用唾液充分湿润后再咽下。每一次吞咽都牵动着背部的伤口,但他强迫自己吃完。
他需要能量来维持身体机能和抵御伤痛。
他抿了一小口,湿润干裂的嘴唇和喉咙,便拧紧了盖子。
虽然他准备了很多瓶水,但是在找到稳定的水源前,他必须精打细算。
因为他不知道要藏多久。
做完这一切,巨大的疲惫感和伤口的阵阵抽痛如同潮水般袭来。
他靠在树干上,闭上眼。
只是,他的脑子里异常清醒。
警方一定已经带着警犬,沿着他可能留下的蛛丝马迹追踪而来。
腿上的枪伤必须在无菌环境下进行清创缝合,并注射抗生素,否则在这样肮脏的环境里,感染和败血症只是时间问题。
冷,饿,痛,还有如影随形的追捕压力。
死亡随时会来到。
但他不想死。
他必须活下去。
在确保家人得到妥善安置之前,他绝不能倒下。
他猛地睁开眼,用自己的意志力,抵抗困意。
眼神在虚弱的身体衬托下,显得愈发狼戾。
他必须在天亮前,移动到更隐蔽、更安全的地方。
休息结束了。
他扶着树干,用未受伤的腿和双臂的力量,艰难地撑起身体,将那份银色的求生毯仔细折好塞回背包,然后抓起当做拐杖的粗树枝,一瘸一拐地,再次融入黑暗的山林之中。
……
医院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刺鼻。
李国昌在病床上猛地睁开眼,心脏监护仪的导线还贴在他的胸口。
“呃……”一声压抑的、如同野兽负伤般的低吼从他喉咙深处溢出。
他一把扯掉手背上的输液针,血珠瞬间沁了出来,但他浑然未觉。
“李书记!您醒了!”一直守在旁边的女子慌忙上前。
李国昌没有看她,那双曾经总是带着温和假象的眼睛,此刻只剩下血红一片,里面翻涌着最原始的悲痛,和一种要将整个世界焚毁的疯狂恨意。
“强子……”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铁腥气,“去……把强子给我叫来!现在!立刻!”
秘书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即拿出手机。
不到二十分钟,一个男人小跑进入病房内。
强子是李兆斌的头号心腹。
他显然也知道了消息,一进门就“扑通”一声跪倒在病床前,涕泪横流:
“书记!书记您要保重啊!李总他……”
李国昌死死地盯着他,那目光像是要把他钉在地上。
“哭?现在哭有什么用!”李国昌的声音不高,却像冰渣子一样砸过去,“哭能让兆斌活过来吗?!”
强子吓得浑身一颤。
李国昌猛地一拍床头柜,上面的水杯被震得跳了起来。他剧烈地喘息着,胸口起伏,强忍着眩晕感。
他俯下身,凑近强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的腥甜:
“我不管他是谁!他杀了我的儿子!我就要他死!要他全家死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