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切,暂时都与车厢内的黑暗和寂静无关了。
周克旺仿佛从未出现过。
……
秦家老宅,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的铅。
当手下人战战兢兢地将秦诺在自家门口被当众枪杀的消息,禀报给正在书房练字的秦爷时,老人握着的紫檀毛笔猛地一顿,一大团墨汁污了宣纸上刚写好的“静”字。
“你…你说什么?”秦爷的声音起初是难以置信的轻飘,随即如同滚雷般炸开,“诺儿…怎么了?!”
“诺少…诺少他…遭遇枪击…就在别墅门口…已经…已经没了…”手下人跪在地上,头几乎磕到地毯里,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呃……”秦爷的身体猛地一晃,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他一只手死死捂住胸口,另一只手撑住沉重的花梨木书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那双曾经洞察风云、令无数人胆寒的眼睛,此刻充满了惊怒、悲痛和无法接受的空白。
血压急剧飙升。
他甚至没能再问出一句话,眼前一黑,高大的身躯便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秦爷!!” “快叫医生!!” “备车!去医院!!”
老宅内瞬间乱作一团。惊呼声、奔跑声、哭喊声交织在一起。往日里如同磐石般稳固的秦家根基,似乎在这一刻随着家主的倒下而剧烈摇晃起来。
……
市中心医院,ICU病房外。
得到消息连夜从海外和外地赶回来的秦文和秦明两兄弟,正面色沉郁地站在走廊上。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和一种无声的沉重。
大儿子秦文,穿着合体的西装,外面套着白大褂,他是国内顶尖的心外科专家,此刻却只能以家属的身份,透过玻璃窗看着父亲身上插满各种维持生命的管路,眉头紧锁,浑身散发着专业的冷静,与身为人子的焦虑交织的复杂气息。
二大儿子秦明,则是一身笔挺的深色律师行头,金丝眼镜后的眼神锐利而冰冷。
他手里拿着最新收到的现场报告和尸检初步意见,指尖用力得几乎要将纸张捏碎。
他是名震律师界的顶级讼棍,最擅长在规则内玩弄规则,此刻却面对着自己亲弟弟冰冷的尸体和父亲的重病昏迷。
“爸最疼老三…没想到…”秦文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疲惫和悲痛。
秦明推了推眼镜,声音如同冰冷的法律条文,听不出太多情绪,但熟悉他的人,能感受到那平静表面下汹涌的暗流:“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爸倒下了,秦家不能乱。找到凶手,让他付出代价,是现在唯一该做的事。”
很快,秦爷最得力的几个老部下匆匆赶来,垂首立在两位公子面前,汇报调查进展。
“文少,明少。”为首的老部下声音低沉,“我们查了,事发前后,别墅周围的监控被人为干扰过一段时间。对方手法很专业,现场除了那辆用来撞击的面包车,面包车是偷来的,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直接线索。杀手行动快、准、狠,不像一般人。”
“仇家?还是买凶?”秦明冷静地问。
“我们…我们找到了钱助理。”老部下迟疑了一下,“据他说,诺少最近确实和人结了怨。是一个叫林向东的开发商,因为西区那块地的事情。诺少之前…派人去对方工地闹过事,闹得挺大,还动了手。但被对方报警处理了。”
“林向东?”秦明记下了这个名字,“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