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那一页看了很久,最终咬了咬牙,划掉了李婧的名字。
“能干还得稳妥。”沈莉轻声自语。
划线的那一瞬,她手指微微一抖。仿佛划掉的不是一个名字,而是一种可能的未来。
桌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条短信——
【李婧:沈姐,求你了,家里都靠我……】
沈莉望着那行字,良久没有动。
她忽然放下手里的笔,靠在椅子上。
风扇“咯哒咯哒”地响着,吹动了台历的一角,纸张翻了一页。
林向东说他不是做慈善的,选人必须考虑性价比。
第一条,是能干;但真正能留下来的,必须还要听。
她知道这句话的背后,是一整套用人哲学。
不是谁最惨谁就该被救,而是谁最能值回这份工资、最不添麻烦、最有服从性。
“家里有孩子”
这是一道隐性条件。
家里有孩子的人最懂事,也最珍惜工作。
她自己就是例子:带着孩子,拼死拼活保住这个职位。
因为知道一旦失去,就不是“工资”两个字的事,而是“全家断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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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把年龄卡得很紧:三十到四十岁之间。
再年轻的不够稳,再老的干不动。
她不再看那些热情得恨不得第二天来报到的年轻人,她开始翻“安静”的那几位的简历。
接着。
她重新划掉了两个表现得“太主动”的人,再把一个住得太远的名字涂黑。
“太远的,孩子病了也顾不上工作,出一次事,就麻烦。”
每划掉一个名字,心里就很难受。
可她知道自己不能犹豫。
“这不是我心软不心软的事。”沈莉盯着本子低声说,“我要是不狠一点,到时候我自身都救不了。”
她又低头看着李婧的短信,终究没有回。
有些事情,她没法解释太多,只能用沉默替代歉意。
她翻到前页,又重新标记了几个名字,再次确认50人的配额。
这个数字像个死线,一个都不能多。
她自己也是第51个,是必须为这个“铁线”守门的人。
她划掉的那一页仍未合上。
那几个被放弃的名字像钉子一样扎在纸上。
手机又震了一下。
是陈素珍的儿子发来的信息:【阿姨,谢谢你上次帮我妈买药。我妈说,不管能不能留下来,我们都要感激您。】
沈莉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狠下心,没有把陈素珍的名字圈回来。
当她把最后一个名字圈上红笔时,天已经黑了。
窗外的蝉鸣也渐渐弱了下来。
她合上笔记本,靠在椅背上。
房间里灯光温暖,却不能熨平她心头的疲惫。
这不是一张名单,这是她对林向东交出的第一份“答卷”。
希望林向东能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