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本来一肚子气无处发泄,如今听闻刘焉身死,以及他临死前的布置,一时间心神难安。”
纵使他明晓历史,可处在现在这个位置,怎么评判刘焉,依旧是个难题。
对他的身份来说,刘焉无异于谋反。
可他为蜀中百姓带去福报,人格魅力使一众名士甘愿赴死,甚至在其死后,全身心辅佐无能的后主。
从不同的视角评论好坏,得出的结论可能会截然相反。
桌上的茶在冒着热气,刘虞没敢喝,也不敢吭声。
直到刘辩主动问道:“为何皇叔等,会一而再再而三劝朕宽恕他?他在益州僣拟至尊,朕岂能不杀他?”
这会儿大家应该远离对方,沾上一点就可能三族不保。
刘表最为古怪,上书说僣拟至尊的是他,动嘴皮子最多想要留刘焉一命的也是他。
“陛下可知益州为龙兴之地?”
“当然。”
秦汉两朝的发迹,都与那脱不开关系。
上一代人的事情,刘虞实在是不想说,更何况还涉及到一些禁忌。
他犹豫了好一会儿,原本是打算刘焉被押回来后,那老家伙自己跟天子慢慢交代,如今人死了,这段往事,或许只能他们这些族亲来了结。
一咬牙,刘虞又问道:“陛下可知为何先帝要派刘姓宗室,去各地担任刺史州牧?”
刘辩脱口而出,“时天下大乱,人心叵测,先帝唯有信任亲族宗室,所以三刘出京,为救汉室。”
后世观点认为,一切始于刺史太守为祸一方,不听朝廷调度,局势越发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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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帝迫于无奈,采纳刘焉建议设立州牧,并用有能力的宗室去重整地方,才有了后来的三刘出京。
因为自己是后世人的缘故,他自然而然接受这个观点,而且刘焉是从一开始听说益州有龙气,才极力劝灵帝答应放自己去益州,好图谋大业。
谁料当场刘虞否定了这个说辞。
“陛下说的并不对。”
刘辩皱眉,等待对方下文。
刘虞先是表情肃穆的讲解起灵帝波澜起伏的前半生。
什么十岁登基,十二岁政变掌权,十三岁亲政,十五岁诛杀权宦。
什么为救汉室使用了各种办法,发现走错了路,无法挽回后自暴自弃。
这都是刘辩知道的内容。
虽说东汉号称幼儿园,但不得不说,小皇帝只要坐上了龙椅,哪怕再天崩的局面,也能宫变掌权,有时候也挺佩服祖宗的。
这时候,刘虞话锋一变,“直到笃定局势无法挽回时,先帝身体已经大不如前,弥留之际,开始了最后的布置。最重要的便是天下精兵,皆归刘氏之手,臣镇守北方,刘岱手握五万大军坐镇兖州,陈王握有十数万人,景升前往富庶的荆州,刘繇向扬州,刘焉往益州……各处战略要地。”
宗室是皇权的根基,但宗室的权柄不宜过大,更不宜掌握兵马,数百年来,朝廷奉行的都是削藩。
现在这么做,哪怕没有董卓,新帝的位置也坐不稳。
更何况灵帝还不提前立太子,不管是他也好,刘协也罢,谁成功登基,都不可能号令的起手握重兵的宗亲。
人家不自立为帝,打到洛阳来篡位登基就算不错了。
宗亲都不能指望,更别提割据一方的诸侯了。
刘辩眉头皱的更紧了,刘虞突然站起后退,然后跪倒。
“先帝大肆敛财,自绝汉室,留下家产,是希望汉室覆灭后,能有手握精兵的刘姓宗亲,能够像光武帝那般,率军扫清障碍,令立新朝。臣大言不惭,恳请陛下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