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个“好”字。
……
莲花小洞天。
道祖扭头看向东海老道人。
老道人绷着一张脸,“说得还行。”
道祖继而看向自己身旁。
不知何时,此地多了一位背剑道人。
真无敌,二弟子余斗。
道老二倒是没有臭牛鼻子那般嘴硬,事实上,他一直对剑气长城那个年轻人,很是赞赏,当初请刑官做客青冥天下,还是他一手牵的头。
余斗稍稍犹豫,还是颔首点头,道:“这番自由论,确实很好,可取之处,极多。”
道祖又问,“既如此,可曾悟到什么学问?往后看顾青冥,又会不会改一改性子?换几样规矩?”
道老二一时没吭声。
老道人插了句嘴,“就不怕某个万一?”
言下之意,就是说那小子的这番话,说得确实好,恐怕绝大多数的儒家圣贤,也做不出此等文章。
可要是作戏怎么办?
要是那个青童天君,是事先与宁远串通好了,包括这些话,也是他暗中告知给宁远,说与自己几人听的……
换某个圣人的话来说,这就是不太善了。
道祖笑问道:“我辈道士,倘若终日疑神疑鬼,还修什么道?”
“一介晚辈,境界剑术,皆不高,可既然能说出令我等都觉得有道理,还不得不捏着鼻子承认的话,那就足够了。”
老道人皱眉道:“这就完了?就这么放过那个杨老头?道祖道法是通神通天,不还是解不开那个‘一’,
依我之见,还是那句话,宁肯错杀,也不放过。”
“人族大义面前,其他皆可抛。”
道祖想了想,嗯了一声,随后从池畔直起身,“所以还是要走一趟浩然天下,在他那边,印证一个真伪。”
道老二打了个稽首,“恭送师尊。”
随后余斗又道:“这场观道,裨益不小,弟子谨记,往后照看青冥,某些死板规矩,是该改改了。”
道祖笑眯眯看向东海老道人。
此时的臭牛鼻子,在余斗那番“改错之言”后,已经是脸色铁青。
因为就在刚刚,道祖将二弟子拉来莲花洞天之前,两人打了个赌。
没别的,就赌余斗在观道过后,会不会有所改变,会不会更改白玉京对于青冥天下的某些规矩律法。
很显然,老道人输了。
代价就是,他这个坐享万年太平的十四境巅峰修士,要代替余斗,坐镇天外天,整整三百年。
虽然气恼,老道人却也不是什么耍滑之辈,板着脸道:“愿赌服输。”
他娘的,好像每一次,只要是以那小子为棋盘中心的赌局……
他就没赢过。
简直可恨,简直就像是另一种的“大道之争”!
去了天外天也好,至少在之后的三百年,远离人间,远离那个毛头小子,两耳不闻窗外事,得个清净。
老道人就要抬起袖子。
岂料道祖先一步看穿他的想法,微笑道:“去天外天可以,但是藕花福地留下。”
老道人满脸不悦,“凭啥?!”
道祖说道:“吃了浩然天下一万年的水土,你觉得,要是不留点东西在这边,儒家会放你离去?”
少年道士笑呵呵道:“刚好此次去那小镇,我还缺一件赔罪之物,想必一座藕花福地,分量应该是足够的。”
万年以来。
老道人从无现在这般火气大,以至于随着他的呼吸起伏,脚底下的藕花福地,方圆数万里,都开始轻微震动。
道老二打了个圆场,看向老道人,笑道:“碧霄师叔要是实在不肯割肉,无妨,大不了等儒家问罪之时,师侄去帮你拦住礼圣。”
道祖故作不悦,“余斗。”
背剑道人立即侧身,作稽首道:“师尊教训的是,此间事了,弟子这就返回白玉京,召集一众道官,商议更换律法一事。”
师徒两个,一唱一和。
碧霄洞主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道老二辞别师尊,驾驭剑光,破开两座天下的接壤天幕,就此返回白玉京。
道祖也没有多待。
少年容貌的道士,缓步走到荷叶边缘,探臂伸手,掌心出现一粒雪白光点。
顷刻化为一道剑光。
剑光直落人间。
福地与洞天,交汇之处,衔接所在,毫无征兆,被剑光一斩而过,瞬间切割开来,天地紊乱一片。
再有第二条手臂,同样随意伸出,随意掐指,大道造化,黑白归拢,共成一幅太极阴阳图。
整座藕花福地,瞬间拔地而起,飞升青天壁障,被道人掌托于手心。
道祖一步跨出。
等到再次落地。
已经横跨千万里,现身于某座小镇中的某间药铺,少年道士轻轻按住宁远的持剑之手,微笑道:“年轻人,火气不要那么大。”
一袭青衫斜眼瞥他。
“你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