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继续“活”着,为了排名不被挤出前50%,为了以后的每天夜里能一直在这里弹奏音乐,面前这个男人,必须得死。
只不过,因为遇到同好,她暂时舍不得杀死这个男人罢了!
哪怕如此,黎明之前,这个男人必死无疑!
今天,上面开会时亲口承诺,在这次副本表现优秀的前十名,可以获得副本里正常NPC的资格,还能自选身份,到时候,她会拥有一个家,一间房屋,一个工作,可以随时随地地弹奏钢琴,她可以在这个世界成为梦寐以求的音乐家!
排名前十很简单,所有来事件里调查的玩家,通通死掉就好了。
“你叫什么名字?”
“万朵。”
果然,能弹奏出情感如此丰富的怪物,果然还有曾经为人时的记忆。
白朴卸去脸上的伪装,恢复自己的样貌:
“万朵,你觉得我学了多久音乐?”
“嘶——”万朵惊呼:“你——你怎么会这么年轻?”
眼前这幅脸庞,和她几乎同龄。
可是,她在副本里死了近十年,而这十年,她日日夜夜反复练习钢琴,也就是说,她的钢琴水平实际上是死后在副本里练出来的,活着的时候根本没有机会练习!
可这个男人是活人,最多也只有二十岁,怎么会拥有如此高超的音乐水准?
白朴从空间拿出纸笔,一边写写画画,一边道:
“对于音乐,我只学过一个星期。”
“骗人!”女人气急败坏。
音乐,怎么可能一个星期就能学会,她可是足足在这里钻研了十年!
“一天乐理,两天音乐鉴赏,一天乐器,一天编曲,一天声乐,声乐和乐器弹奏需要反复练习,对我来说,就和去流水线上打螺丝没区别,而编曲需要灵光乍现的排列组合,我就懒得继续钻研。
知其所以然,这就够了,也就没继续在音乐上花费时间。”
“这……这……怎么可能……”
能说出乐理、编曲这类术语,还对音乐本质了解的如此深入,说明面前这个人的确很懂音乐。
转眼间,万朵脸上浮现出怒意。
随便一个学过音乐的人都能说出这番话,眼前这人分明是新手充专家,不可饶恕,竟然敢亵渎音乐!
正要发作。
啪!
一张纸迎面扔来。
万朵没有反抗,因为,纸上是她最爱的“小蝌蚪”们,“小蝌蚪”的排列次序,还有点熟悉。
“这是你刚刚那首曲子,我帮改了几个地方,顺便帮你配上歌词。”
万朵紧紧盯着手中的新谱子,身体颤抖。
空气寂静。
很快,地下室响起万朵的哼唱:
“当纸鸢飘过麦浪,风便有了方向;
当铁蹄踏碎河湾,血才懂得流淌。
我别时捧起一撮泥土,
当作护身的符咒。
如今它在我胸前,
凝成冰冷的碑。
月光是血锈的锁链,
每夜勒紧我残损的喉;
铁索声是碎落的星子,
扎入眼底不肯游走。
他们说战旗飘舞的地方,
童谣就能重新发芽——
可我的泪滴落处,
野草疯长如灰!
我梦见家乡的屋瓦爬满霜,
未寄出的信在笼角蜷成团。
窗外有鸟啄食着往昔时光,
而我的名字沉在墨里,化不开。
纸鸢断线处,
天空裂开永不结痂的痕。
终有一天纸鸢飘过城墙,
它不再认得我模样。
翅膀下压着褪色的符咒,
在异乡的晒场,
静静风干成标本?”
刚开始轻声哼唱,然后逐渐激昂,最后又化为忧伤流淌。
好在万朵如今不是人,不再受制于人类声带极限,低音和高音都能轻松攀爬驾驭,将这首被白朴改进过的曲子完全发挥。
一曲结束。
万朵蹲在地上,泣不成声。
“我想回家,呜呜呜……”
“你回不去了。”
“我想妈妈在每天早晨千篇一律的清粥,想学校里老师布置的试卷,想每天放学路上冲我汪汪叫的野狗,想逢年过节亲戚的聚会……
明明,这些都是我以前最讨厌的东西啊……呜呜呜……
我后悔了,如果我不是因为执着音乐而是乖巧上完所有课,是不是就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别做梦了。”
白朴毫不留情说出真相。
“只要万界诡域还在,只要还得靠「π」因子维持整个星球的存亡,你早晚还是会落到这个地步,这和有没有学音乐无关,早晚都得死而已。”
“你!”万朵脸色狰狞,眼睛流露出肉眼可见的红色火焰:“我承认你在音乐方面很有天赋,仅仅听了一次,就将曲子里我原本觉得不尽人意的地方修改到完美,没有任何歌曲,能比这首歌更表达我内心的感情。
但你不该亵渎我的家乡!
既然你也说了,早晚都是死,那我,就成——全——你——”
轰!
刚刚组装不到十分钟的身体,再度崩解,化成一个个钢琴的零部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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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壳、琴弦、支架、音板、琴键、止音器、琴槌、踏板,悬浮在空中,仿佛有灵魂般,朝白朴包裹而来,似乎要将其也改造为钢琴的一部分。
哗啦——
无穷无尽的血色液体凭空出现,将所有钢琴部件包裹其中,伴随流动的冲击力,各个部件仿佛陷入泥沼,动弹不得。
场面陷入僵持。
白朴将人皮穿好,双手插兜,:
“你的老家叫什么名字?”
万朵冷哼:“五里星,怎么,你要和以前那些人一样用我的老家来威胁我吗?”
“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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